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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力鳴離開後一天,又跟鍾鈺通過兩次電話,兩次都是鍾鈺打的,兩人還交談了很久,自這以後鍾鈺再給高力鳴撥過去的電話,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想到這裡,陸儼很快拿出手機,打給齊昇。
「你們那裡怎麼樣?」
齊昇:「正準備收隊。目前除了在香菸里找到水銀之外,其他地方還沒有發現。而且香菸是自製的,應該是有人卷好煙,定期給高世陽送過來。」
陸儼又問:「鍾鈺是不是還在分局?」
「對,筆錄應該快做完了,我跟底下人說了,暫時不要讓她離開。」
「那好,讓你的隊員把她帶過來,我們現在就在她家裡,有幾個問題,要當場問她。」
*
鍾鈺家的取證異常的順利,不僅搜到了裝有百草枯的瓶子,還搜到了製作了一半的水銀香菸。
然而無論是百草枯的瓶子,還是水銀香菸,都沒有在表面找到指紋,所有道具都擦拭得很乾淨。也就是說,現在還無法證明下毒者到底是高力鳴和鍾鈺中的哪一個,還是兩人都參與了。
薛芃將取證的結果告訴陸儼,轉而道:「其它的物證我們還在找,還需要一點時間。」
陸儼看了眼手機,說:「你們慢慢找,務必仔細,待會兒鍾鈺會過來,所以暫時不著急收隊。而且現在已經找到毒物了,東區分局很快會對鍾鈺刑事拘留。」
薛芃一怔,有些驚訝:「那為什麼要讓鍾鈺過來?」
陸儼:「這是她的家,她回到自己最熟悉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一方面會下意識鬆懈,另一方面看到有這麼多人在取證,又會心生警惕,在這種一松一緊的情況下,是最容易說錯話和露出破綻的。」
薛芃揚了下眉,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陸儼問:「怎麼了?」
薛芃停頓兩秒,這才似笑非笑道:「其實你還挺適合做刑偵的。」
隨即也不等陸儼接話,很快走開了。
陸儼站在原地安靜了片刻,遂低頭笑了下。
再一轉頭,對王志申說:「小王,做好錄像、錄音的準備,待會兒就在這裡,給鍾鈺製作一份補充筆錄。」
就在東區分局的人帶著鍾鈺過來的路上,微博上也出現一條熱搜,題目就是「兒子毒殺母親,天理不容」。
熱搜里還出現許多刑偵、刑技在李蘭秀家樓下出入的照片和短視頻,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卻能很清楚地看到附近環境。
有不少網友在下面留言說,這地方好像很熟悉,還有網友認出來是自己住的小區。
幾分鐘後,某網站上就放出一條新聞,裡面還提到受害人李某某和其子高某某的恩怨,而李某某在被毒害之前,也曾多次和附近的鄰居說,懷疑兒子在給她下毒。
不用問,放出新聞的人多半就是張瀟。
這事很快就在網上發酵,不到半小時就擠進了熱搜前三。
陸儼刷了一會兒熱搜,直到王志申從門口進來,說:「陸隊,人帶到了。」
陸儼收起手機,再一抬眼,剛好見到這時走進門口的鐘鈺,她身後還跟著東區分局兩位同事。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正在取證的薛芃和孟堯遠,也下意識停下動作,朝鐘鈺望去。
鍾鈺臉上沒有一絲慌亂,她倒是很淡定,進門後目光向四周看了一圈,一言未發,似乎對屋裡來了這麼多現勘人員來取證毫無異議。
陸儼指了指客廳的沙發,說:「有幾個問題我們想問你,坐下說。」
等鍾鈺坐下,陸儼從飲水機接了杯熱水,端到鍾鈺面前。
鍾鈺一怔,接過水時,低聲說了句:「謝謝。」
陸儼站到鍾鈺對面,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等她喝了口水,才說:「咱們見過一次,在醫院。」
鍾鈺抬了下眼,對上露在口罩上方的那雙深邃的眼睛:「原來是你,陸警官。」
陸儼話鋒一轉:「你公公高世陽經過醫院確診,是慢性汞中毒,你婆婆李蘭秀,經過屍檢鑑定,死因同樣是慢性中毒,只不過毒物來源是一種叫百草枯的除草劑。你對這兩樣東西了解麼?」
鍾鈺垂下眼,隔了兩秒才說:「我只知道汞是水銀,百草枯是一種除草劑,它們都有毒。」
陸儼說:「看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中了毒,也知道中的是什麼毒。如果真是毫不知情,你進門的第一件事應該質問我們在你家搜什麼,有沒有搜查令,然後你會震驚你公婆都中了毒這件事。」
「我的確知道……」鍾鈺嘆了口氣,「我還知道下毒的人是我老公,他在我婆婆出事的當天就跑了。」
鍾鈺坦白的倒快,也不再像是那天在醫院一樣飆演技,連垂死掙扎都省了。
陸儼眯著眼睛,看著她剖白時的表情,琢磨著她的心理動機。
顯然這個女人心思十分縝密,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經過了一上午的筆錄,又看到這麼多偵查人員出入她的家,她心裡一定比誰都清楚,警方必然是掌握了切實的證據,鎖定了嫌疑人就在她和高力鳴之間,這才會申請到搜查令進屋取證。
也就是說,到了這一刻無論她怎麼狡辯都是白用功,而且還會被記錄下來,將來上了法庭只會對她不利,更何況此時的王志申還在一旁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