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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儼揚了下眉梢,將所有邏輯串在一起,又道:「所以,是你讓他動手的。」
「你可別冤枉我,他之所以發給我,是想威脅我。」
威脅?
陸儼真是一個字都不信,但他還是順著她的話茬兒問:「他為什麼要威脅你?」
康雨馨半真半假的「哦」了一聲:「也許是因為我有點小錢吧,這個人說是要離開江城,讓我給他點路費,還說他原來曾經幫過我父親做事,現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找我。哎,你也知道,我是不碰犯法的事的,更加不會給他錢。然後他就發了這張照片過來,說如果我不給,可能就會和王川同一個下場。」
自然,這番說辭也是胡扯。
不過陸儼也明白,康雨馨不可能會老實交代,要從她嘴裡拿到消息,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陸儼也沒反駁,索性就順著她的話茬兒說:「也就是說,你知道他藏身何處?」
「知道。」康雨馨又是一笑,「過幾天就是他要跑路的日子,你要想抓他,就要儘快了。不過我記性不太好,可能一會兒我就忘記是哪裡了。」
陸儼似笑非笑道:「那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你把地方告訴我。」
這一次,康雨馨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有賣關子,她很快從身後的包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又從紙袋中拿出一疊照片,動作緩慢的逐一在陸儼面前的桌上鋪開。
康雨馨每放下一張,都會掃一眼陸儼的表情,試圖抓住陸儼的每一個表情。
但在這個過程里,她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陸儼和幾年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那時候他剛畢業,還有點稚嫩,而她也是單純的,對他沒有設防。
如今,這個男人不僅變得更內斂、深沉,而且很善於隱藏情緒,起碼在剛才的對話中,她根本摸不清楚此人的喜怒。
而陸儼此時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照片上。
康雨馨擺出來的照片,有一部分是生面孔,還有一部分有點眼熟。
那麼問題來了,警察會對什麼人眼熟呢,多半是嫌疑犯。
陸儼一邊看著一邊搜索著記憶,眼熟的那幾個,是他在禁毒支隊的時候留下印象的,疑似參與過販毒活動,但因為沒有切實證據,所以至今沒有抓捕歸案。
直到康雨馨放下最後兩張,陸儼目光一轉,頓住了。
一張是韓故,而另一張是霍驍。
陸儼抬起眼,只聽康雨馨說:「這些人和我都有一點生意上的往來,不過在過程中進行得很不順利,我中間還虧了一點錢。當然,我也不信任他們,我甚至懷疑這裡面有一張鬼牌。我想把它揪出來。」
鬼牌?
這倒是好笑。
霍驍前幾天才甦醒,他能是什麼鬼。
只是陸儼心裡雖然覺得奇怪,面上卻沒露出來,開口時聲音透著一點好笑:「你讓警察幫你抓鬼?」
「你是警察,更是我的故友。」康雨馨身體前傾,手肘架在桌面,笑的甜美,「再說你也曾經當過鬼,應該很了解鬼的心理啊,讓你來抓鬼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陸儼沒接話,只是垂下眼眸,又一次掃向照片。
康雨馨便繼續道:「我也不用你親自動手抓,只要你幫我分析形勢即可。當然,如果你願意到我身邊來保護我,我也是萬分歡迎的。總之,事成之後,我就會把那個人的下落告訴你。」
這要求聽上去簡單,但陸儼只稍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康雨馨的用意。
她是想藉由這件事,把他拉下水。
他是兵,她是匪,一旦兵幫了匪,不管是什麼事,都會有牽扯。
這件事就會成為他的軟肋、把柄,一步步邁入泥潭。
換句話說,她就是想洗黑他。
思及此,陸儼一聲冷笑,很快起身:「我拒絕。」
這話落地,陸儼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沒有絲毫猶豫。
康雨馨跟著起身,揚聲問:「你不想抓李成傑了?」
陸儼已經走到屏風前,腳下站定:「要抓鬼可不是幾天之內就能完成的。你拿一個過幾天就要跑路的人,跟我交換一個期限不明的事,我憑什麼答應。」
「那要是我現在就把李成傑給你呢?」康雨馨說。
這次,陸儼沒有立刻接話,他在原地安靜的站了兩秒,直到康雨馨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他身後。
陸儼這才轉身:「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當然沒有。」康雨馨說:「李成傑可以作為我的見面禮,送給你也沒什麼。因為我還有一張底牌,也是你最想要那張牌。所以我不怕你不認帳。」
「哦,我最想要的。」陸儼雙手環胸,居高臨下道:「說說看。」
幾秒的安靜,康雨馨的嘴唇緩慢的動了,卻沒出聲,只用唇形向他展示了兩個字。
——鍾、隸。
陸儼眼睛一眯,表情倏地變了。
……
這天晚上,薛芃沒有等到陸儼打回來的電話,她也沒有太在意,以為陸儼只是一時忙忘了。
薛芃將周一準備帶去實驗室作進一步確定的事項,記錄在記事本上,早早便上了床。
一夜無夢。
翌日一早,薛芃開車到市局上班。
到了辦公室,就將包里的湖水樣本拿出來。
她準備了兩份,一份已經交給張芸樺了,另一份準備待會兒送去理化實驗室,做個簡單的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