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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斐跟在後面,接道:「那有啥用,一共就倆兒子,一個躺了,一個估計命都沒了……」
薛芃將箱子放下,沒接話,腦海中迴蕩的還是在霍廷耀房間裡的那番對話。
很平淡,也很客氣,內容沒什麼特別,卻又透露出某個特別的信號。
霍廷耀很注重隱私,而且比霍雍的命還要重要。
什麼隱私會這么小心在意呢,很值得被人做文章麼,還是到了他這個身份地位,對這種事額外敏感,生怕傳出去一點就會被人無限誇張放大?
還是說……
薛芃正想的入神,這時孟堯遠和程斐挨了過來。
孟堯遠:「我說薛芃同志,你跟陸隊上去見霍廷耀,有沒有什麼發現,他是不是跟網上那些傳言一樣?」
程斐跟著問:「從離開霍家你就不怎麼說話,發生什麼了?」
薛芃抬起眼皮,轉身看著兩人,半晌沒說話。
就在兩人以為不會得到答案的時候,薛芃忽然發問了:「如果你們是霍廷耀,兒子失蹤了,耳朵和眼珠被送了回來,你會怎麼想?」
孟堯遠想了想,先給出答案:「那我肯定急壞了,肯定覺得九死一生,怕是那個了唄!」
程斐:「呃,我也差不多,可能還會哭著求警察同志趕緊把人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薛芃笑了下,卻是冷笑:「但是霍廷耀更關心家裡的私隱是否泄露,拋出去的問題要不就是否認,要不就是一問三不知。而且據他描述,霍雍是個省心的好兒子,很少惹事,就算有矛盾也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
孟堯遠愣了:「我去……」
程斐也是一臉神奇:「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麼?」
薛芃:「不止,依我看他當時的精神狀態,還挺平靜的,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孟堯遠:「不對吧,就算見過再多風浪,那被綁架的也是他兒子啊。」
程斐都開始胡言亂語了:「難道不是親生的?」
薛芃垂眸想了想,心裡已經浮現出答案:「我倒是覺得,他的打算更深遠。」
「嗯?怎麼講?」孟堯遠問。
薛芃:「從得知霍雍被綁架,到耳朵送來,再到眼珠子,已經過去了大半天。霍廷耀一定是受過刺激了,可能也吃過藥,穩住了病情。如果是心理素質很強的人,又見過不少世面,這半天時間也許也夠他消化了。霍廷耀是個務實且利益為先的人,否則也做不到今天的成就。如果說看到耳朵的時候,他還有點心存僥倖,那麼見到眼珠子之後,多半就已經認定這個兒子活不了了,就算不死,回來也是個廢人。那麼在這個時候,他的態度也會跟著轉變。」
與其要一個半死不活的廢人,或是為了尋找一個註定會死,而向警方透露霍家的秘密,那麼最終結果就是雪上加霜。
其實這些富豪在乎的就是兩件事,一是隱私,二是繼承人。
過去也不是沒發生過類似的事,富豪的兒子被綁架,富豪卻不敢報警,只因心裡有數,交贖款還有機會看到完整的兒子,若是報警,那就肯定撕票。
據網上的人說,霍廷耀之前也是扶植過霍雍的,尤其是在霍驍進醫院之後,但很可惜霍雍已經成型了,不成器就是不成器,扶也是拔苗助長,暴露得更快。
尤其是和霍驍比較,霍雍簡直就像是一場笑話。
而霍廷耀是只老狐狸,心裡跟明鏡似的,自然也很清楚綁匪到現在都沒有勒索贖款,也不提任何交換條件,目的就是為了報復和折磨霍雍。
既然都折磨到這地步了,那這個兒子肯定是回不來了,何況他本就很廢柴。
所以霍廷耀就算再難過,也必須先「止損」,就當霍雍已經死了來處理,絕不能在這個基礎上再將家裡的事透露給外人。
聽完薛芃的分析,程斐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難怪我成不了富豪,在心狠手辣上我就輸了。」
孟堯遠直接拍了他一下:「醒醒吧,人民公僕。」
薛芃輕笑出聲,不再理會兩人,很快換上手套和口罩,拿出幾件物證,準備採集完痕跡後就將眼珠送到理化實驗室。
這時,就聽到孟堯遠說:「對了,在咱們回來之前,我好像看到陸隊和那個廖醫生聊了幾分鐘,我估計啊肯定是在問霍雍的那個。」
程斐一愣:「那個?哪個?」
隔了幾秒才意會:「哦,那個啊!」
……
同一時間,刑偵支隊也回到了隊上,趁著開會前,李曉夢也在小組裡嘀咕著霍廷耀的種種古怪。
只不過李曉夢的關注點有點偏差,除了想不明白霍廷耀為什麼這麼冷靜之外,她最在意的就是霍廷耀為啥提到秦副市長。
張椿陽聽到這一出,很快回應道:「是挺奇怪的,要是想用他的關係人脈壓陸隊一頭,也不用請副市長出馬吧,就提一下潘隊,或是刑偵總隊不就行了?」
李曉夢說:「切,還不是顯擺自己段位高!沒準比副市長級別低的,人家還會說不認識呢!」
這話題落下還不到一分鐘,陸儼便從潘隊的辦公室回來了,一進門就召集眾人,宣布道:「兩個消息,第一,歷城和春城方面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也都認定多城連環姦殺案,霍雍和廖雲川參與的嫌疑很大,而且歷城還懷疑有另外幾個本地的富二代與案件有關,所以經過各市局領導的商議,專案組會在本周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