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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子苓就趁著霍雍將她的電話拉黑之前,快速將已經編輯好的簡訊發過去,更在簡訊裡面透露霍雍做過兩次摘除手術的事。
兩年前在那間318房間裡,茅子苓雖然只是看到一眼霍雍的傷口,可她是外科醫生,一見傷口形態、深淺,哪怕只是一眼,心裡也能做出基本判斷。
於是,茅子苓還將她印象中的畫面簡單描述了一下,這和霍雍的情況十分吻合。
不會兒,霍雍的電話就主動打回來了,這一次語氣額外暴怒,還質問她是聽誰造謠,到底知道什麼秘密等等。
茅子苓就在電話這邊笑著。
她知道人只要一處於憤怒狀態,很容易就會判斷失准,且智商下滑,何況霍雍又是個衝動且只顧一時意氣的人。
茅子苓就以一個醫生的分析,在電話里輕描淡寫的提到他的手術,說的霍雍越發相信她並不是什麼媒體記者,而是真的知道霍驍的秘密,而他做過兩次摘除手術的事,恐怕也是霍驍透露的。
故事講到這裡,茅子苓主動停了下來。
她抬起頭,看向陸儼,又看了看陸儼身後的那面單向鏡,隨即說:「我就是這樣把霍雍引出來的。這麼丟人的事,我肯定霍雍不會驚動別人,他丟不起那個人,他一定會自己來赴約。」
陸儼沒有立刻發問,只是回想著霍雍被綁架的時間。
那時候廖雲川已經被帶來刑偵支隊接受問話,霍雍就算想找廖雲川商量也不可能,而他更不可能找韓故。
這種隱私,家庭醫生或許會知道,但律師是沒必要告知的。
思及此,陸儼開口了:「如果是別人,霍雍或許不會帶,但廖雲川一直知道霍雍的身體狀況,你就不怕他將廖雲川一起帶來?」
這個問題是陸儼設下的陷阱。
廖雲川剛進警局的時候,消息沒有外傳,恐怕也只有霍家人,韓故以及慈心的部分醫生、護士才知道,而這些人在表面上全都不認識茅子苓。
如果茅子苓回答說,那時候廖雲川不是進警局了麼,這就等於直接將她的同黨暴露,而範圍就在這群人之中。
陸儼不動聲色的看著茅子苓,只等她一個答案。
茅子苓安靜了幾秒,這才啞著聲音回答道:「地點是我定的,我把霍雍約在南區的一個廢車場附近,我就躲在暗處,一旦看到他還帶了別人,我就會掉頭離開。而且我在電話里已經警告過他,如果帶其他人,明天一早,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他的小秘密。」
陸儼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不是因為茅子苓的答案毫無破綻,也不是因為懷疑被排除,而是因為茅子苓在回答之前,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
她眨了一下眼,眼神也變了。
也正是那一瞬間的變,令陸儼越發認定,她是知道廖雲川當時在哪兒的。
當然,懷疑歸懷疑,只要沒有證據,茅子苓不會承認。
陸儼扯了下唇角,很快繞過這個問題,只說:「等霍雍趕到廢車場附近,你就下手了。」
茅子苓吸了口氣:「對,我體力不如他,但我有藥。我靠近他身邊,裝作要將『秘密』交給他的時候,我就出手了。只不過我要將霍雍抬上車,還真是花了好一番力氣。」
這又是一個疑點,但也勉強可以說通。
一個女人能否將霍雍那樣的男人抬上車呢,連拖帶拽,應該能做到。
但如果是一個像茅子苓這樣生病的女人呢?藉助一些工具,也有機會可以實現。
聽到這裡,陸儼在桌上敲了兩下:「你漏了一件事。」
茅子苓一頓,就聽陸儼說:「為什麼你會選擇那家廢棄的工廠,你就不怕在作案的時候,有人會出現在附近,破壞你的計劃?」
「那裡啊,我忘了說了。」茅子苓緩慢的笑了一下,「我在選定地點之前,曾經在附近觀察過幾天,我確定那裡沒有人會去。至於我是怎麼想到那裡的,這還多虧了陳凌。」
陳凌?
這個名字一下子就抓住了陸儼等人,以及隔壁間薛芃、季冬允的注意力。
歷城和春城的刑警或許不知道陳凌是誰,但這裡所有接觸過陳凌案的人都很清楚她的危害性。
茅子苓這時說:「哦,對了,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她,她是我在立心孤兒院的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不過後來絕交了。」
陸儼說:「陳凌在幾個月前,死在監獄裡了。」
茅子苓一愣,只是不知是真的驚訝,還是裝的。
然後,她問:「她死了?怎麼死的?」
陸儼沒有回答,只說:「你剛才說,多虧了陳凌,這是怎麼回事?」
茅子苓又「哦」了一聲,說道:「是我以前聽她說過,南區有幾個廢棄的化工廠,已經塵封多年,也沒有人去處理,一來是因為污染太嚴重,裡面還存著一些有害物質,二來也是因為環境治理還沒到位,也跟那裡的地皮開發也有直接關係。陳凌離開立心之後,曾經在幾家化工廠工作過,所以她很清楚江城化工業的歷史。但我那時候只是聽了個大概,後來在南區也找了一陣子,先後觀察過幾家廢棄的工廠,最後才選定一家。」
茅子苓三言兩語就將這中間的過程帶過,這番話聽在不同人的耳里,卻產生了不同的效果。
按理說,無論是刑偵還是刑技,注重的都應該是罪案調查,如何定罪,證據是否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