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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儼一邊看著薛芃夾菜,一邊問:「你是不是看了一天的資料,眼睛有點紅。」
「是啊,看得我頭暈腦脹,收穫卻不大。」薛芃吃了口菜,反問:「你呢?」
陸儼說:「在廖雲川家裡找到的視頻,都送去掃黃打非辦了,交給那邊的鑒黃師,看看能不能追蹤到下載網站。不過電腦里有一個分區被洗過了,應該是和曲辛夷有關的視頻。」
薛芃動作一頓,問:「你為什麼肯定是和曲辛夷有關的?」
陸儼:「分區格式化的時間是廖雲川到警局之後,也就是當天下午。這個人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曲辛夷案調查的關鍵時刻,進了廖雲川的家清洗分區,未免太巧了。」
薛芃:「那個時候知道他是因為曲辛夷案才被當作嫌疑人的,就只有韓故。你懷疑是他?」
陸儼笑了下:「我不是懷疑,我肯定就是他。因為在小區附近的路口監控里,那個時間段確實拍到了韓故的車來回兩次,時間也吻合。但問題是,韓故為什麼只洗掉一部分視頻呢?」
薛芃說:「如果是正常邏輯,他洗掉的應該是對廖雲川不利的視頻,而且是和曲辛夷有關……」
不,不對。
這好像有點不合理。
薛芃搖了一下頭,又說:「如果視頻對廖雲川不利,那他為什麼不整個筆記本都拿走呢?那不是更省事麼?」
陸儼將雞肉拆下來一塊,放到薛芃的盤子裡,說:「這個問題我白天的時候也想了很久,直到後來我反過來思考,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是什麼?」
「如果假設這些被洗掉的視頻,可以證實曲辛夷不是自願的,這對廖雲川的『□□罪』來說最多也就是雪上加霜,和曲辛夷自己家裡的視頻證據沒有衝突,洗不洗意義不大。反而是如果拿走整個筆記本,痕跡太重,而且廖雲川在筆錄里說過了,他有下載過一些視頻,也會和曲辛夷一起看。現在找到這些視頻,也算證實他筆錄的完整性。」
「反過來,如果假設那些被洗掉的視頻,可以證實曲辛夷是自願的,甚至還鼓勵廖雲川暴露本性,這樣的證據只會對廖雲川有利,那他為什麼還要讓韓故去做手腳呢?答案只有一個,有些視頻被他上傳到某個情色網站上了。」
薛芃一愣,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如果他真的將視頻上傳到某個網站,說明他的權限很大,應該是網站骨幹或是高級會員。」
陸儼說:「廖雲川自己也懂法,他肯定知道,就算過去那些視頻可以證明曲辛夷是自願的,也無法證明這一次就不是『強姦』。在過去一些案例里,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兩人是情侶或是情人關係,女方同意發生性行為,但是因為地點和姿勢的分歧,最終將男方告上法庭,男方被認定為犯了強姦罪。」
也就是說,不管曲辛夷和廖雲川過去的關係如何,只要她這一次不同意用暴力的方式發生性行為,而且能拿出證據,那麼廖雲川一樣是違背女方意願,以暴力、脅迫的方式強行發生。
而在這類案件里,警方和法院也有一些認定標準,比如只要證明了發生性關係,警方多半就會以強姦罪立案,然後再看女方自述,如果自述不願意,再加上一些證明暴力行為發生的證據出現,基本就是認定了。
而法院在這種案件的判定上,只要證據吻合,無論男方是否堅稱自己是無辜的,大概率就會判定罪名成立。
薛芃意會道:「也就是說,廖雲川心裡也有數,他是上套了,這次肯定是跑不掉了。但是在『強姦罪』上,有韓故的幫忙,也許還有輕判的可能,有的是機會扯皮,但如果在這條罪名上再加一條傳播淫穢物品罪,甚至因此扯出某個網站,那他很有可能會被重判。」
陸儼說:「他也算聰明,上網記錄也被洗的很乾淨,而且據電子組那邊說,他應該是有日常清洗的習慣。你說一般人上網,哪會想到隨手清理痕跡呢,還是這麼徹底的深層清理。」
薛芃半晌沒說話,一邊默默吃著盤子裡的食物,一邊回想著案件疑點。
直到她發現盤子裡的雞肉越吃越多,吃了一塊又多了一塊,而她不知不覺的已經塞到嘴裡好幾塊了。
薛芃抬起眼皮,後知後覺的說:「你別給我肉了,我快飽了。」
陸儼只「哦」了一聲,將雞肉放到自己嘴裡。
等薛芃吃完最後一口菜,陸儼又問起看資料的結果。
薛芃將橫紋指紋的事描述了一遍,隨即說:「是不是很奇怪,既然都清洗過屍體了,又怎麼會這麼大意的留下指紋?是清洗的時候漏掉了,還是拋屍的時候不小心弄破手套了?」
陸儼皺了下眉:「聽上去像是刻意的。」
「問題是,為什麼要刻意留下指紋呢?是為了擾亂警方的調查方向,還是想陷害某個人。」
如果是陷害,最起碼也要確定被陷害者的指紋,已經在公安系統的指紋庫里了,否則這種陷害也沒有意義。
薛芃轉而又想起一事:「對了,還有歷城那個名模案,我看了一下資料。一開始調查的時候,網上都在說名模是死在自己家裡了,但是我看到的報告寫的很清楚,屍體被人轉移過,她家裡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但現在案件還沒偵破,不便對外透露太多。」
這也是薛芃覺得頭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