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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椿陽:「那說的都是正事,我說的是聊天,就是加深同事之間彼此了解的那種!」
走在後面的方旭說:「剛才陸隊說了,咱們的資料他都看過了,我想他已經很了解咱們了,分配任務也有他的道理。」
張椿陽更茫然了:「資料的話……我好像也沒負責過幾個案子吧,基本都是協助啊……」
唯獨許臻,一貫的沉默。
直到李曉夢把話遞過去:「臻哥,你也給分析兩句。」
許臻已經走下台階,站定了,回身朝樓上望了一眼,見隊裡的燈還亮著,再低頭時見張椿陽和李曉夢一起盯著他看,便問:「這意思你們還看不出來?」
李曉夢瞪眼:「啥意思?」
張椿陽搖頭:「看不出來。」
許臻嘆了口氣,和方旭對上一眼,說:「咱們只負責抓捕兇犯歸案,後面怎麼做,還得看禁毒那邊。」
張椿陽:「你是說,這案子最後會移交給禁毒那邊?也不一定吧,最主要還是要看案件性質,除非是重大毒品案……」
方旭將他打斷:「你別忘了,今天林隊也去了現場。林隊是衝著誰去的?咱們這邊,陸隊明天才正式接手,能讓他上任前一天跑去和特情線人拿情報,這毒品案的牽扯肯定不小。沒準啊,禁毒那邊已經開始打報告了。」
方旭邊說邊轉向另一棟禁毒支隊的大樓,林岳山所在的三層也亮著燈。
方旭又看向張椿陽,說:「依我看,也許陸隊就是讓你交個棒,只要案子送到禁毒那邊,你也就算完事了。」
李曉夢:「哦,我在酒吧做筆錄的時候,還聽到林隊和陸隊嚷嚷呢,好像就是因為今天的事……可我看陸隊那樣子,也不像是妥協了,好像還在爭取。」
許臻:「爭不爭取都沒用,刑偵和禁毒一向壁壘分明,互不干涉,陸隊被調過來,就是不讓他再插手。」
李曉夢:「誒,我聽說啊,陸隊在那邊挺不受待見的,最近這幾個月林隊罵了他好幾次,大家都說,指不定哪一天,陸隊就要紀律處分了!」
方旭:「調到咱們這兒當副隊長算是紀律處分麼,你見過二十七歲的副隊長麼?」
張椿陽越聽越沒底,跟上聊得起勁兒的三人,在後面追問:「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傳來傳去也沒個準話……」
李曉夢白了他一眼:「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有本事問林隊去!」
張椿陽:「嘿,你個丫頭片子!」
第5章
一切罪惡的開始
江城男子監獄的大門「呼啦」一聲開了,從裡面一前一後走出來兩個人。
時隔幾年終於重見天日,這感覺有些陌生,有些不適應,剛邁出門口時,走在後面的年輕男人腳下明顯一頓。
而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經年逾中年,雖然面帶滄桑,頭髮卻梳得整齊,腰板很直,經過守門民警時,還非常客氣的和對方打了招呼。
他身上的便服是當年進去時的穿著,樣式舊了些,也有點褪色,但很乾淨,風格倒是和本人氣質相吻合,儒雅斯文。
後面的年輕男人晚了幾步,跨出大門,剛迎上外面的日頭,就被那陽光刺激的皺眉眯眼,他身材偏瘦,同樣換回進去時的衣服,碎花襯衫,西服褲,黑皮鞋,這身衣服穿不好就容易顯得流氣,但他在裡面受過兩年「教育」,氣質上已經脫胎換骨,收斂不少,這樣一穿仿佛不像是他的衣服。
男子監獄門前是一大片空地,差著輩分的兩個男人相繼來到空地上,同樣站在烈陽下,一個往左看,一個往右看,誰都沒有先邁開步,也沒和對方說過一句話或是眼神交匯,好似彼此根本不認識。
這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出來了就是新的開始。
但反過來說,也將迎來新的迷茫。
案底已經留了,以後要重新爬起來,不是易事。
兩人都在等人來接,就這樣站了約莫半分多鐘,年輕男人下意識想去摸煙,這才忽然想起來出來之前都留給獄友了。
這時,就從停車場方向平穩地駛過來一輛深藍色的私家轎車,車子在兩人跟前停穩,門開了。
薛芃從駕駛座上下來,她在原地站定,停了一秒才上前,臉上的墨鏡清晰的倒映著兩個男人身後的監獄大門,和上方的藍天。
薛芃將墨鏡摘下,瞳仁深處波瀾不驚,好像習慣了這種場面。
直到目光對上中年男人,她才勾起笑,說:「常叔,我來接您回家。」
聽到薛芃的話,常智博有些乾涸的嘴唇動了一下,似乎要問什麼。
薛芃又道:「我媽在家等您呢。」
常智博恍然的「哦」了一聲,又點了下頭,倒是沒注意到年輕男人表情不屑的把臉轉向一邊。
薛芃打開後備箱,常智博跟過去,將手裡的包交給她。
等薛芃把行李包放好,卻沒有立刻蓋上後備箱蓋,反而抬了下眼皮,對上還站在遠處的年輕男人。
見年輕男人一直看著這邊,表情依然是那個調調,薛芃只問:「你還不過來?」
年輕男人沒動,隔了兩秒,才好像繃著勁兒的說:「我朋友會來接我。」
薛芃似是笑了下,明顯不信。
她轉頭對常智博說:「常叔,您先上車吧。」
常智博用餘光瞥了眼年輕男人,應了一聲,隨即坐進副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