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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雍自己一定不會出面,萬一事發,他會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這方面他已經是慣犯了。」
「如果他不出面,這件事反倒好辦,那幾個孩子和咱們無冤無仇,就算再想巴結霍雍,也有個尺度,不可能會為了一點利益就鬧出人命。而且就他們的手法來看,有好幾個地方都很粗心,應該是第一次。」
「所以咱們就得抓住這個機會,利用他們的不堅定,製造出去的機會。」
薛芃一頓,沉思了幾秒,問:「你說,如果霍雍知道你也被牽扯進來,他會怎麼做?」
顧瑤想了下,說:「應該會想辦法先把我放了。」
薛芃說:「也有可能會將咱們分開,把你帶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這裡就剩下我一個人,還中了三氯甲烷的毒,料定我一個人也做不出什麼來。」
「可是這樣一來,你的處境會更危險。」
「但這也是你能儘快把消息帶出去的唯一途徑,到時候你拿著我的手機離開,找機會打開GPS。」
「不,我不同意。有我在,你還能多一點保障。」
又是幾秒的沉默,兩個女人僵持住了。
直到薛芃又喝了幾口水,說:「那好,還有一個辦法,不過這方面你是強項,我只能提供一套思路,到時候如何發揮,就需要你來主導了,我只能配合你。」
顧瑤問:「什麼辦法?」
薛芃只有三個字:「心理戰。」
薛芃一口氣喝完手裡的這瓶水,很快開始分析形勢。
以薛芃的性格,她雖然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和個人情緒,可她是個極端務實的人,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做到客觀分析,與其將時間花在無用的情緒處理上,她更願意直接跳到如何解決問題這一步,追究高效和儘可能完美的完成任務,才是終極目標。
「正如你剛才所說,這幾個孩子不會為了一點利益就鬧出人命,這就說明他們的心理防線比較薄弱,咱們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打蛇打七寸。按照正常邏輯推斷,只要他們不想要咱們的命,就一定會送食物進來。當然,如果他們要把咱們分開,又不希望咱們反抗,就很有可能會在食物里下藥。這時,咱們就需要利用他們送食物進來的時間,和他們談判。」
「第一點就是談後果。這幾個人未必是法盲,但可能只知道這種行為犯法,不知道有多嚴重。咱們就要把利害關係擺出來,告訴他們綁架和非法拘禁的判刑標準,勒索贖金和撕票又有什麼區別,當然還有從輕的情況,比如既不是為了要贖金,還主動把人質放了,法律是講寬嚴相濟的,如果是未成年,判的還會更輕一些。」
說到這,薛芃咳嗽了兩聲。
顧瑤很快又返回屋裡,拿了一瓶水進來,擰開遞給她。
薛芃喝水的功夫,就聽顧瑤說:「這層意思我明白,但是在溝通的時候要注意語氣避免刺激到他們。」
薛芃點頭:「如果將後果說的太嚴重,可能會適得其反,還會令他們覺得,既然怎麼都是走投無路,那還不如破罐子破摔。」
顧瑤:「就我觀察,這幾個孩子意志並不堅定,在迷暈你之後,對如何處理我也有遲疑,我說我可以主動配合,他們就沒再用三氯甲烷。」
「三氯甲烷的事也可以利用一下。」薛芃接道:「現在人人都會上網,只要我將三氯甲烷的毒性描述一下,再告訴他們我現在感覺很不舒服,需要看醫生,他們心裡也會害怕,會上網去查三氯甲烷的危害。這時候,就需要你來跟他們分析利弊了。」
「說到底,這幾個人也是聽命行事,而且是被利用了。原本只是想給你個教訓,但如果因此鬧出人命,那就是故意殺人罪。」
「還有最後一項,這一點我還不能肯定,需要在和他們談判的時候確認一下。」
「是什麼?」
「他們是否知道我是警察,是否知道『顧瑤』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如果他們送過來的食物里下了藥,那麼基本就可以肯定,幕後之人忌憚你的存在,那是霍雍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至於我警察的身份……我現在比較傾向於他們不知道,暫時不要透露。」
警察的身份在這時是雙刃劍,這就要看綁匪的性格如何。如果衝動易怒,頭腦簡單,膽子又大,那麼這個身份未必能嚇住對方,反而會引起其它後果。
兩人正說到這,忽然外面響起開鎖聲。
薛芃和顧瑤都是一愣,對視了一眼,顧瑤很快將薛芃扶起來,薛芃也裝作很難受的模樣,被顧瑤扶著緩慢地走出洗手間,一步步走向床墊,還時不時發出咳嗽聲。
*
地下室的門開了,進來兩個年輕男生,和來時一樣戴著口罩,身上穿著潮牌,脖子上還掛著金屬鏈子,走路的樣子有點痞氣。
其中一個男生拿著兩袋外賣,另外一個端著托盤,盤子上有兩碗湯。
顧瑤就坐在薛芃旁邊,輕輕給她順著背,問:「你怎麼樣?」
薛芃皺著眉,好似很痛苦,很虛弱。
兩個男生步下台階,將東西放下,都有點不知所措。
這一幕被顧瑤收入眼底,隨即說:「我的朋友很不舒服,她需要看醫生。你們給她下的是什麼,她一直難受到現在。」
兩個男生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小聲嘀咕起來。
「是不是下多了?你看她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