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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在路上,薛芃就聽馮蒙簡單描述過案情,得知這次犯罪現場是在被害者曲辛夷的家裡,而且是暴力性侵。
既然牽扯到暴力,那麼就一定會涉及幾個元素,比如實施暴力的工具,因反抗掙扎而發出的聲響,還有哭喊等等。
按理說像是這樣的老樓,如果真發生了暴力性侵,鄰居一定會聽到,肯定早就報警了。
當然,除非犯罪嫌疑人將被害者捆綁起來,並用東西堵住被害人的嘴。
曲辛夷的臥室並不寬敞,只有十平米大,有一張床,一張寫字檯,一組大衣櫃。
要在這樣的環境下實施強姦,難度有點大。
曲辛夷報案的時候人很清醒,而且是她把男朋友叫來的,這就基本排除了安眠藥之類的東西,那麼在作案時,曲辛夷如果抵抗或是拒絕,反遭男朋友的暴力對待,她一個大活人一定會劇烈掙扎。
而在這樣一個狹小的屋子裡,掙扎的過程一定會推撞到家具,發出聲響。
很快,薛芃和孟堯遠就在柜子里找到兩大袋物證。
袋子裡有換下來的床單、被罩,一些助興道具,一盒已經拆開的保險套,撕碎的衣物、紐扣等等,而且這些物證上面,或多或少沾著血跡、精斑、足跡、毛髮之類的痕跡。
就這些物證來看,曲辛夷的確遭遇了暴力性侵。
就在孟堯遠和程斐提取尋找臥室里的其它痕跡時,薛芃卻看到了曲辛夷的筆記本電腦,按了一下開機鍵,發現電腦根本沒有關機,只是在休眠狀態。
而筆記本的桌面文件夾里,還有一段新生成的視頻文件。
剛點開,電腦旁邊的小音箱就發出不可描述的聲音。
薛芃先是被那聲音嚇了一跳,隨即就看到視頻內容,場景就是在曲辛夷的臥室,床邊有一個男人赤著上身,手裡拿著特製「道具」,正在捆綁壓制床上的女生。
女生衣不遮體,嘴裡還塞著塊布,她的嘴裡發出「嗚嗚」聲,雙腳不停地蹬踹,身體扭動,就像是在砧板上不停掙扎的活魚。
「我去!」
孟堯遠這時被聲音吸引過來,震驚的瞪大眼,就連在洗手間取證的程斐也走了出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薛芃面無表情的將筆記本關掉,拔掉電源,準備作為物證一起帶回實驗室。
孟堯遠說:「這可是鐵證了,禽獸啊!」
薛芃沒接這茬兒,只是擰著眉頭,將筆記本收進證物袋,轉而問孟堯遠:「你覺不覺得這套房子過於安靜了。」
孟堯遠一頓:「你是說這裡隔音很好?」
「嗯。就算是堵住曲辛夷的嘴,就剛才那視頻里的動靜,也難免會驚動鄰居。就算沒有喊叫,在掙扎時也會推撞到家具。除非四周的住戶都是年輕人,沒有老人,白天大家都去上班了。」
程斐這時接道:「應該是裝修的時候處理過。我家前兩年剛裝完,差不多也是這麼做的,在吊頂和地板里都要加隔音墊,牆壁啊,門窗啊也要處理一下,只要屋裡的動靜不是特別誇張,把門窗都關上,聲音基本很難傳出去。」
程斐的解釋倒也算通順。
薛芃沒接話,也沒再糾結聲音的問題,遂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卻仍是覺得這個案發現場透著古怪。
……
等取證完畢,痕檢科一行人上車返回實驗室,那一路上孟堯遠和程斐一如既往地閒聊,薛芃就和之前一樣,看著窗外不出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孟堯遠叫了薛芃兩聲,薛芃才醒過神。
就聽孟堯遠問:「想啥呢,程斐問你話呢。」
薛芃:「哦,在想這個案子,剛才問了什麼?」
程斐又把問題重複了一遍:「也沒什麼,就是看師姐你有點不在狀態,怕你身體還沒恢復,問你有沒有不舒服……」
薛芃笑了下:「我沒事。」
孟堯遠:「可你看著真的挺不對勁兒的,而且這案子有啥好想的,所有證據都一目了然啊。」
薛芃本不想接這話,因為現在才剛完成取證,還沒有經過物證檢驗,所有結論都為時尚早。
可她仔細一想,還是說出自己的第一直覺:「就是因為所有證據都一目了然,物證齊全,我才覺得奇怪。」
程斐:「嗯?什麼意思?」
孟堯遠:「我看你啊,證據齊全還不習慣了,是不是非得來點刺激的,高難度的才行?不過現實中哪來的那麼多高智商犯罪啊,反正我沒見過,大多數都是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的。」
是啊,現實中的確沒有那種所謂的高智商犯罪,就像是《七宗罪》和《沉默的羔羊》那種,就算罪犯的想像很豐滿,可是一到具體實現,差的可不是十萬八千里。
但問題是……
從她走進曲辛夷的臥室開始,就有一種好像一腳踏進某個布局場景的感覺。
這就好像是在玩密室逃脫,所有的證據只要玩家智商足夠,膽子夠大,心夠細,就一定能在固定的密室里尋找到所有線索,打開通關路徑。
可是話說回來,現實中的案件哪會這樣精心安排呢,很多關鍵證據都會被人為破壞和銷毀,怎麼可能還給你擺在某個「密室」里,一件都不少,就等你去找?
這個案子,怪就怪在這裡。
……
薛芃回到實驗室,將物證分類好,就拿起包和手機,不緊不慢的朝停車場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