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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芃在水池前洗手,鍾隸就靠在邊上跟她說話,等她洗完手,還將擦手巾拿下來給她用。
陸儼就站在桌邊瞅著這一幕,心裡漸漸沉了。
*
「陸儼!陸儼!你想說什麼?陸儼!」
薛芃叫了陸儼好幾聲,接著彎下身子,湊到他嘴邊,感覺到他的嘴唇在動。
但是半晌過去,她只聽到兩個字,還是氣音,很模糊。
隨即陸儼手勁兒一松,徹底陷入黑暗。
薛芃愣了幾秒鐘,努力猜測這那兩個字是什麼,再根據她對陸儼的了解,最終得出一個答案,也因此,緊繃的情緒終於落了些。
站在一旁的孟堯遠,已經打完電話,走過來說:「支隊和救護車馬上就到,中心醫院離這裡不遠,先別挪動他。」
「好。」薛芃喘了口氣,對許臻說:「先把他放平,別取刀,也別碰傷口。」
許臻將陸儼上身小心放在地上,問:「對了,陸隊說什麼?」
薛芃輕嘆一聲:「取證。」
許臻:「……」
孟堯遠:「我去,這都什麼時候了,真特麼敬業!」
「不管怎麼說,先保護現場,注意附近安全,小心兇徒去而復返。」薛芃邊說邊看向焦躁不安的巴諾,叫道:「巴諾,來!」
巴諾立刻跑過來。
薛芃擼著它的毛髮,說:「看著陸儼,別離開,他會沒事的。」
巴諾「汪」了一聲,就蹲坐在旁邊,爪子搭上陸儼的肩膀。
薛芃快速查看了陸儼的傷勢,以及沾著泥土的手,很快給季冬允打了電話,上來便說:「季法醫,今天是不是你值班?」
季冬允:「對,聽說陸隊受傷了,我們正在車上往現場趕。」
「待會兒麻煩你先給陸儼做個活體取證,他和犯罪分子接觸過,身上有幾處刀傷,傷口和指甲里可能會留下犯罪分子的痕跡。」
「明白,我們這就到。」
*
不到十分鐘,支隊的車和救護車前後腳趕到。
支隊很快封鎖現場,即刻開始取證。
救護人員先給陸儼檢查了傷勢,確定沒有生命危險,準備取下他手臂上的刀。
薛芃卻說:「先等一等。」
隨即回身看向季冬允。
季冬允走上前,一言不發的在陸儼傷口和指甲里提取組織,這才讓醫護人員先把刀取下來,裝進物證袋。
等取證完畢,陸儼被送上救護車。
孟堯遠和許臻留在現場交代情況,薛芃暫時將巴諾交給許臻,也跟上車。
急救人員做了簡單的測試,證實陸儼的刀傷都只是皮外傷,並不嚴重,應該沒有傷害到筋骨,而他的昏迷是中了麻藥所致。
也就是說,這個人把陸儼約過來,其實並不想要他的命,最起碼不是今天,否則刀上塗的就不是麻藥,而是毒藥了。
薛芃看著昏迷不醒的陸儼,一路上都在想剛才發生過的事。
她腦海中最先浮現的問題就是,兇徒為什麼要約陸儼過來?教訓他,還是為了將人弄暈後帶走?
還有,這個人能傷到陸儼,必然也是孔武有力的練家子,他明知道面對的是陸儼,卻敢一個人來,說明他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下手也很快。
整個禁毒支隊,都沒有幾個能在陸儼手上討到便宜,但凡這個人出手慢半拍,都有可能會被陸儼反守為攻,那把刀要是不慎劃到他自己,暈在當場,那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還有,這個兇徒到底是誰?
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買兇主使此人傷害陸儼,而且這個幕後黑手,和找人殺害王川的是同一個人。
想到這,薛芃又看向陸儼。
他雙目緊閉,睡得很沉,但眉心卻皺著,即便昏迷卻仍不肯鬆勁兒,好像還在黑暗中掙扎。
薛芃嘆了一聲,閉上眼,精神漸漸鬆懈下來,這才開始後怕。
要是今天她沒在陸儼家發現那個筆記本,要是陸儼看完信就收起來了,也沒有囑咐巴諾要拿給她看,那麼現在的情形將會完全不一樣。
陸儼會一個人躺在工地後面,等到第二天天亮,被附近的流浪漢發現,又或者直接被下黑手的人帶走,就這樣人間蒸發。
*
救護車很快來到中心醫院。
這之後的事發生得很快,陸儼先被送去清理傷口,做進一步檢查,確定沒有其它內傷,醫生說等過兩個小時,麻藥的勁兒過了人便會醒來。
薛芃繳費回來,陸儼已經被送到病房。
孟堯遠發了微信過來,說:「我們現場已經取完證了,巴諾我先帶回警局,讓警犬訓練隊幫忙照看一晚上。」
薛芃回道:「好。」
「陸隊怎麼樣?」
「沒大礙,估計不到兩個小時就能醒,應該明天就能回去做筆錄。不過,一會兒你還是過來一趟吧,他和那個兇徒有過打鬥,衣服上肯定留下不少痕跡。」
「得嘞,我知道了。」
時間轉瞬即逝。
不到一個半小時,陸儼就從昏迷中醒來,只是腦子還很沉,身體暫時還無法大範圍挪動。
薛芃就坐在床邊,讓陸儼躺好,很快將他昏迷後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等他消化完所有信息,薛芃倒了杯水,又放了跟吸管進去,讓他不用挪動,靠著床頭也可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