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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芃一怔。
三十幾年前?
她跟著問:「那您還記得是三十幾年前麼,三十一,三十五,三十八、九?」
張芸樺:「具體我也記不清了,三十八、九年應該沒這麼遠,可能是三十五、六年前吧。」
三十五、六年前。
薛芃眯了眯眼,腦海中跟著就浮現出陳凌留下的那張紙條。
「我們的故事,要從三十五年前說起。」
難道,陳凌留下的這瓶水,和那張紙條,指的就是三十五年某一家前化工廠?
好像陸儼也曾說過,陳凌的父母很早就死了,生前是某家化工廠的工人,和每個月都去看她的鐘鈺的父母是同事。
可是,陳凌為什麼要留下這樣的信息,還這麼迂迴的指向那麼久遠的一個廠子?她到底想表達什麼?就算是打字謎,也沒必要埋得這麼深啊。警察並不是八卦記者,案子了結後是不會有閒心和精力去調查與案子無關的舊事的。而且陳凌那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做無用功?
薛芃想事情想的很出神,直到電話里張芸樺叫了她兩聲,她才醒過神,連忙說:「哦,媽,我沒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那咱們中午見了再聊吧,我要趕回市局了。」
張芸樺也沒追問,笑著又囑咐了兩句,便切斷通話。
*
就在薛芃開車回市局的路上,陸儼也正在單身宿舍里整裝。
陸儼隨便煮了點麥片,一邊看著早間新聞,一邊吃了,等吃了麥片又補了一杯咖啡,趁著喝咖啡的功夫就靠在開放式廚房的案台邊上發微信。
陸儼點開一個窗口,打了這樣一行字:「聽說你已經出來了,我想找個機會咱們見個面,喝兩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只是他剛點了「發送」鍵,窗口裡卻顯示「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陸儼一頓,意識到是被拉黑了。
他想了一下,又從通訊錄里找到常鋒的手機號,很快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傳來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在忙。」
陸儼按斷電話,又立在那裡安靜了兩秒,隨即將餘下的咖啡倒進嘴裡,又拿起手機給艾筱沅發了微信。
「我嘗試聯繫過常鋒,聯繫不上。」
過了兩分鐘,艾筱沅回了:「這樣啊,那還是我再聯繫看看吧。」
陸儼沒回,直接將手機揣進兜里,抬腳出門。
陸儼住的單身宿舍距離市局不遠,步行也就十分鐘,這種情況他一般不會開車,車子就停在市局停車場,自己步行回去。
就在陸儼往市局走的路上,途中進來兩通電話,一通是禁毒那邊負責警犬訓練的王超打來的,說是警犬巴諾到這個月就正式退役了,問陸儼什麼時候過去辦理領養手續。
這事早在陸儼知道自己要離開禁毒支隊的時候,就和王超打好招呼,而且以陸儼的身份,又是看著巴諾長大的,要領養巴諾也沒有難度。
警局對社會上開放個人領養警犬的地方還不算多,而且篩選嚴格,起碼要有犬類馴化養基礎,家裡適合居住犬類,經濟條件也允許,最主要的是必須有公安系統內的人進行擔保,不得為了轉賣牟利。
王超一提醒,陸儼才想起這茬兒,說:「這兩天在忙一個案子,昏頭了,那這樣,我明天過來辦手續。」
王超:「也不用這麼急,不過要是你明天有空,過來辦了也省的惦記了。」
陸儼笑著又應了兩句,等切斷通話,剛要揣好手機,沒想到母親齊韻之的微信又發了進來。
陸儼開始還以為是日常叮囑,只是隨意瞟了一眼,誰知這一看,當即愣住。
他立在原地,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直到把齊韻之的話看清楚。
「相親的那家姑娘我都安排好了,就今天中午你們見個面,時間地方我都安排好了,不會耽誤你工作的,地址就在市局附近的飯點,我把那姑娘的資料,包間名和時間發給你,你可要記得過去啊。」
緊接著,齊韻之又發來飯店的地址、名字,然後又發了一張女方的照片,還有幾行基本信息。
可陸儼根本沒注意看,直接把電話打給齊韻之。
電話接通了,陸儼上來便說:「媽,怎麼這麼突然?」
齊韻之笑道:「哪裡突然了,上回我問你的時候,是你說讓我安排的,我這都安排好了,你什麼心都不用操,多省事啊。」
陸儼安靜了幾秒,立在路邊嘆了口氣:「要是我今天忙呢,要是有案子送過來,我要出外勤調查呢,您事先也不說一聲。」
齊韻之說:「哦,這些啊,我昨天都給潘隊打電話問過了,就是防著你搪塞我。潘隊都跟我說了,你剛結束一個案子,現在手裡沒事,今天上午就是開會寫報告,中午能出來。」
「……」
陸儼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饒是他在外和犯罪分子如何鬥智鬥勇,如何重拳出擊,面對自己的母親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別看齊韻之沒經過什麼風浪,可她到底嫁過一位刑警,生的兒子也是刑警,如今的丈夫還是副市長,這半輩子都是跟在「衙門」里的公職人員打交道,自然經驗豐富。
而且陸儼是齊韻之一手帶大的,他什麼脾氣什麼性格,她心裡一門清,所以一早就想好了該怎麼說怎麼做,絕對不給陸儼反駁和找藉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