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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儼說:「康雨馨沒有背景,卻能在販毒集團里掙得一個席位,除了對你有救命之恩,應該還得拿出一些毒品資源。可是就目前看,你說的地方是有一兩個隱秘的村子,但規模很小,只是將這裡作為製毒窩點,就能支撐她爬到現在的高度?除非,這只是其中一個窩點,她還有其它地方。」
「原本是有的。」許景昕說:「不過就在她被陳末生關起來的那幾天裡,集團內幾個大佬,趁機將另外幾個地方給找了出來,還把人和貨一起帶走了。康雨馨知道以後真是氣死了,我也是因為這件事,才知道原來她狡兔三窟。」
陸儼:「也就是說,她的利益已經被分撥的差不多了,就剩這一個地方?那為什麼他們沒有將這裡一起鏟了?」
許景昕:「因為一個秘方。康雨馨直接放話了,要是真的對她趕盡殺絕,她就把秘方毀掉,大家都別想得到。」
陸儼意會:「製毒秘方。」
許景昕:「聽康雨馨說,是康堯留下來的,而且製作起來難度很高,花費時間很長,需要的材料也不容易弄到。」
陸儼:「她自己說的,那些大佬相信?」
許景昕:「半信半疑吧,因為他們其中確實有人見過康堯拿出一個東西,還當場找人嘗了一下,說很厲害,比現在市面上所有的貨都要更好,更純。但是康堯雖然做出了樣品,卻沒有機會大規模製造,就被警方抓了。後來康雨馨還誇口說,這種配方是將傳統毒品和新型毒品結合到一起,一旦投入市場,就會橫掃一切。」
傳統毒品和新型毒品的結合?
還是康堯留下來的配方?
陸儼安靜了幾秒,搖頭道:「我不信。」
許景昕接道:「我也不信。你我都是禁毒出身,咱們知道這裡面的門道,也知道康堯的案子是怎麼處理的。如果康堯真留下過配方,他不可能瞞得過警方,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找到,更不可能有機會留給康雨馨。而且就我這一年的觀察,我覺得她就是在虛張聲勢。」
許景昕很快說到,這一年來康雨馨陸續拿出過三次樣品,都只是雛形,在純度和成色上,的確高於現在市場上的九成毒品,而且一次比一次好。
可惜,還是不如當年康堯拿出的那個。
康雨馨就說,因為配方有一點殘缺,需要多次嘗試,而且對人才和材料的要求太高,她的人也在摸索當中,需要時間。
陸儼一聲冷笑:「這話說了一年,那些大佬應該很急。」
許景昕:「當然,他們既害怕康雨馨研製出來,又希望她能做到。私下裡,這些人也是勾心鬥角,每個人都琢磨著,一旦康雨馨事成了,就將樣品和配方據為己有,再幹掉她。」
陸儼:「他們想到這樣做,康雨馨也會想到。」
許景昕:「所以她現在是腹背受敵,誰都不相信,已經好幾天沒睡過覺了。若是這時候再讓她知道,我和你約到這裡見面,你猜她會怎麼想?」
那肯定是要瘋了,一定會胡思亂想,認定許景昕和警方聯手,想要將她端了。
而且康堯因為去見康雨馨而被抓的事,康雨馨還是親眼目睹的,這件事對她刺激不小,如今眼瞅著歷史又要重演,她必然要有動作。
所以就在同一個晚上,禁毒支隊已經在許景昕供出的窩點附近展開部署,只要康雨馨對許景昕起了疑,再加上這是她最後剩下的窩點,她大概率會親自過去安排轉移,而不會假手於他人。
等到她進了村,就是收網的時候。
陸儼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同時看到兩通薛芃打來的未接來電,他沒有回,只說:「已經一個小時了,她再遲鈍也要行動了。」
許景昕似是笑了下:「哦,你都審我這麼久了?」
審?
陸儼沒有計較許景昕的用詞,而是說:「我來這裡不是為了閒聊敘舊,是執行任務。」
許景昕:「當然,你是兵,我是匪。」
陸儼:「換做今天你是我,你也一樣會這麼做。」
許景昕:「那倒是,我會防著你,也會將『許景昕』和『鍾隸』剝離開,鍾隸是兄弟、朋友,而許景昕就是由紅變黑的黑色線人,怎麼能相提並論。」
此言落地,一陣沉默。
陸儼扯了下唇角,說:「所以,我現在要問的是許景昕,關於販毒集團內部的情況,你還有什麼要透露的?」
雖然四周很黑,陸儼還是看到許景昕轉了下頭,朝他掃來一眼。
許景昕:「你已經盡到你的責任了,還想超額完成?怎麼,調到刑偵了還惦記著禁毒的功勞?」
陸儼:「這次見面機會難得,我總要多問一點。如果你有顧慮,你可以沉默,也可以撒謊。」
許景昕一聲輕笑:「許家這一年,已經開始從毒品生意上逐步撤出來了。他們要洗白,之前就就在投資其它生意,效果不錯。而且就算犯事,也不至於像販毒這樣斷子絕孫。不過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機會接觸到核心業務,他們知道我過去是警察,也都防著我,拿我當個閒人。」
陸儼沒有接話。
他知道如果換他是許景昕,面臨這樣的處境,也會束手無策。
警隊回不去了,臥底任務還得執行,絕不可能一條道走到黑,破罐子破摔,畢竟警方已經盯上了許家,而且他們心裡都很清楚,許家被清算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