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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們也沒有直接針對薛益東,大概還是想留點餘地,所以才會朝最激進的常智博下手,也算是給薛益東一個教訓,讓他知難而退。
誰知,因為薛益東身體不適,竟然誤打誤撞的上了那輛車。
聽到這裡,薛芃很快提出疑問:「可是,既然上車的人變了,目的地也變了,那撞上去的貨車是怎麼知道的?」
常智博說:「那段時間,我經常和老薛一起回去你們家,所以設計這場車禍的人,一早就策劃了兩套方案,無論車子是開回我自己家,還是薛家,都是死路一條。」
竟是這樣?
如此縝密的設計,如此毒辣的手段,還真是……
薛芃吸了口氣,只覺得四肢都漸漸涼了,卻還是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保持理智,不要被情緒牽著走。
然後,她問:「那麼,您應該已經知道車禍的幕後真兇是誰了吧?」
常智博說:「就是霍廷耀。」
果然是他!
薛芃閉了閉眼,思路有一瞬間的停頓,正欲開口時,卻又聽常智博反問了一句:「你不是已經找到密室了嗎?」
薛芃睜開眼,說:「是找到了,而且我還找到一些我父親留下的檔案,還有我姐也留下了一些東西給我。在那裡面,我還找到幾組指紋,我猜應該有我父親和您的,還有我姐和韓故的。」
常智博不由得笑了:「真不愧是薛益東的女兒,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到這一步,確實有一點他當年的風範。」
薛芃卻無心在這些誇獎上,只問:「您為什麼這麼肯定,幕後真兇是霍廷耀?」
常智博說:「這件事,我也是在十年前才知道的。在那之前,我也不能肯定,我只是記著當年都是哪些工廠的主管找過我們,和誰起過衝突,我一直都在這些人當中尋找真兇。」
然而,霍廷耀並不在那些和常智博起衝突的人當中。
而且剛好相反,霍廷耀從頭到尾都還很配合,在他投錢的工廠被查出問題之後,他的態度從始至終都很好,對應的時候既謙虛又禮貌,言辭中自然也有訴苦,有訴說工人們的不容易,博得了不少常智博的同情。
常智博也正是被霍廷耀當時的表現所蒙蔽,在長達十年的時間裡,都忽略了這個人。
直到此處,薛芃心裡始終覺得解釋不通的謎團,終於漸漸撥開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薛益東的資料里,並沒有對霍氏集團或是霍廷耀過多的描述,連重點標註都沒有。
因為在那時候,霍廷耀並不是最拔尖的,可他卻是躲在暗處,最毒的那一個。
所謂槍打出頭鳥,會叫的狗不咬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薛芃跟著問:「那麼到了十年後,為什麼你們知道是霍廷耀做的了?」
常智博說:「這還多虧了小奕。發現這一切的人,是她,不是我這個糊塗人。」
薛奕?
薛芃:「我姐那時候的確和霍驍在一起,可是那時候他們還是高中生,難道霍廷耀年輕時做的惡事,會告訴還未成年的兒子?就算是這樣,霍驍明知道自己的父親幹了這種事,他為什麼要告訴我姐?」
常智博說:「這裡面的來龍去脈,我知道的並不多。那天小奕突然把我叫過去,跟我道出她的發現,還讓我幫忙出主意,想辦法……我當時也很震驚,腦子全亂了。我後來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沒有告訴我,只說是她自己太傻,自作聰明,太過自負,是她錯了。」
薛芃越發不懂了,薛奕到底是如何發現的,為什麼說是自作聰明,難道真和霍驍有關?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的陸儼,突然了有了動作。
他將手機遞給薛芃看,上面是許臻的回覆,說是已經找到常智博的大概方位,只是範圍鎖定有一公里,不夠精準,而且常智博的信號一直在移動當中,他應該是在路上。
陸儼又在手機上打了一句話,給薛芃看:「繼續聊,不要停,支隊已經出動了,一定要找到他。」
隨即陸儼也發動車子,目的地就是常智博的位置。
薛芃定了定神,又問常智博:「那麼我姐,到底是誰殺害的,是不是……霍驍?」
在說出那個名字的同時,薛芃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直到常智博吐出兩個字:「不是。」
薛芃一下子愣住了。
薛芃追問:「那是誰?」
常智博說:「就是方紫瑩,這一點毫無疑問,警方的調查也沒有做過手腳。」
怎麼可能……
薛芃飛快的說:「我接觸過方紫瑩好幾次,無論是從犯罪心理上推斷,還是從犯罪動機上考量,或是她和我姐之間的來往,她根本沒有作案動機,她也並非像她說的那樣,是出於嫉妒。相反,她不僅是拿我姐當偶像、女神,她還很敬重她,甚至那她當做自己的親姐姐,我不相信她下得去手,如果她真有這麼狠,就不會被劉吉勇那麼欺負還不反抗了!」
薛芃說得有理有據,無論是從哪個角度審視,方紫瑩都絕不會是兇手。
然而,當這番話落地時,常智博卻是這樣回答的:「你不要忘了,你不是心理專家,身為警察,你應當知道動機只能為鎖定嫌疑人起到輔助作用,而不是以動機來給人定罪。你是痕檢,凡事都講究證據。而這個案子,就是你們所謂的——『鐵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