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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女同學試圖靠近薛芃,說要和她結伴吃午飯,放學一起回家。
薛芃雖沒有拒絕,但也從不主動,到後來那女同學找到了更容易相處的朋友,就不再和薛芃約了。
在學校,除非是課上點名回答問題,叫到了薛芃,薛芃很少開口說話。
就這樣,她漸漸的就成了他人口中「孤僻」的存在。
後來這些傳言也傳到了薛奕耳中,薛奕便問薛芃,怎麼上高一這麼久,還沒交到新朋友,是不是對環境有牴觸,不習慣。
薛芃看著薛奕關切的眼神,想了下,說:「朋友,是要有共同話題的。我不知道和他們聊什麼,他們說的話,我接不上來,我感興趣的事,他們也不喜歡。」
薛奕笑了笑,想到薛芃房間裡那些課外讀物,也難怪她和同學們無法融入了,高一課業還不是很重,除了學習,還有些時間看閒書,所以私下傳閱的都是時尚雜誌和小說居多,可那些東西薛芃從不碰,也不好奇,仿佛長了個理工直男的腦袋。
薛奕說,周末約了幾個朋友一塊去唱歌,問薛芃要不要一起?
薛芃仔細考慮了幾秒,搖頭拒絕了:「我一定會睡著的,還是留在家裡好了。」
薛奕也不再勉強。
轉眼,又過了兩個月,進了隆冬時節。
薛芃因為身體單薄,睡眠不穩定,早上時常精神不濟,早飯吃的也不多,在去學校的路上容易冷,所以早早就穿上了長款羽絨服,裹厚圍巾。
第一次遇到陸儼那天,薛芃正在重感冒,溫度還沒退下來,一大早就被母親張芸樺帶去打點滴。
那天的太陽很溫暖,也很刺眼。
大約上午十點,薛芃才病懨懨的進了校門。
高二的兩個班正在上體育課,規定訓練已經完成,體育老師就讓大家自由活動。
男生們有的去踢足球,有的打籃球,而女生們原地休息的居多。
薛芃戴著耳罩,頭上扣著羽絨服的帽子,圍巾擋在口罩外面,繞了三圈,裹得嚴嚴實實。
她眯著眼,只覺得頭重腳輕,身上是暖和了,腳卻又冷又僵,走起路來還有點發飄。
經過操場時,薛芃低著頭,眯著眼睛看著地上的影子,耳邊隱約聽到籃球架子那邊有人在大聲喧譁,好像還有人在吆喝什麼,大約是「傳球」一類的。
直到越過籃球架時,忽然有個東西在她的後腦上敲了一下。
薛芃腳下本來就打晃,被太陽光刺的睜不開眼,被那股力道一推,人就跟著往前踉蹌兩步。
緊接著,她就看到自己的影子旁邊,多了一個圓球的影子,砸在地上,還彈了幾下,「咚咚咚」的。
薛芃愣了一下,本就生病煩躁,被球這麼一砸,頓時有點火兒了。
就在這時,她身後又多了一道頎長的影子,是個男生。
那男生說:「對不起,同學,你沒事吧?」
場外聲音喧譁,而薛芃戴著耳罩和羽絨服的帽子,根本沒聽見他說什麼,只是下意識朝旁邊看。
男生已經拿起籃球,就立在薛芃面前,隔了幾步遠。
薛芃眼睛眯著,眉頭皺著,一時沒看清男生的樣貌,從男生身後透過來的陽光晃進眼裡,當下只覺得更煩了。
薛芃抬手蓋住眼睛,透過縫隙,隱約見到面前這個高個子男生好像動了動嘴唇,對她說了句什麼。
薛芃還是沒聽清。
直到高個子男生的同學們也湊了過來,薛芃安靜的掃過幾人,問:「剛才是誰砸的我?」
高個子男生抬了下手,說:「是我,同……」
可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薛芃冷冷地問:「那你為什麼不道歉?」
高個子男生明顯一愣,本想說一句「我已經道過歉了」,可薛芃話落,就直接掃了他一眼,轉頭走了。
高個子男生:「……」
……
其實陸儼原本並不知道薛芃長什麼樣,高一新生剛入學時,他們高二的也有人在議論,說是學生會主席薛奕的妹妹也入校了,長得還不錯,是個美女。
就因為「美女」兩個字,私下裡還有人為此爭吵過。
有人說,那也算美女啊?挺普通的啊,沒覺得哪裡美啊!
也有人說,反正我覺得美,起碼是符合我的審美,是我的初戀臉!
美麼,本來就是見仁見智的事。
過了一段時間,對於薛奕的妹妹薛芃,討論聲漸漸走了味兒,大家已經不再討論她的長相了,而是她古怪的性格,還有人說這個女生的性格就是個「怪物」。
不過這些話陸儼都沒當回事,也沒注意過有這麼一號人物,他的世界比較簡單,就是學習、打籃球,增強體格,為將來考公大做準備,有時候空下來,還會在周末被同學拉去網吧泡兩個小時。
誰知那天,陸儼手裡的籃球,砸中了薛芃裹得厚實的後腦勺,這一砸,可算讓陸儼記住了薛芃的……那雙眼睛。
她最後掃過他的眼神,他看的真真兒的,說是瞪,也沒有那麼大的敵意,但要說是瞧,卻帶了幾分不耐煩。
到後來,再有同學指著遠處經過的薛芃,陸儼也會下意識抬個頭。
直到有一次,薛芃和他們走了個對臉,她垂著眼睛,皺著眉頭,走得很慢,也沒戴口罩,更沒有扣上羽絨服的帽子,一臉的生人勿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