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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鍾鈺,薛芃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後來監獄那邊有沒有問過鍾鈺那瓶水的事,她取水的地方到底是不是茅子苓拋屍的湖?」
陸儼點頭:「問了,鍾鈺的答案依然不變,她說時間太久了,早就不記得了。」
答案不變?
薛芃皺起眉,說:「奇怪,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故弄玄虛的必要?」
「當然沒有。」陸儼說:「我也想過這裡面的問題,也許從一開始咱們就搞錯了。」
薛芃一怔,隔了幾秒,忽然明白了:「你是說,水也許不是鍾鈺取的,而是有人轉交給她。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哪個湖,又不能把事情說破,便只能說不記得。」
陸儼:「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原因。陳凌留下水做線索,季冬允多次提起那瓶水,包括後來茅子苓又選擇在那裡拋屍,事情已經逐漸明朗,這時候鍾鈺完全可以回答說就是那個湖,可她沒有,依然說不記得。我想,她根本不是為了湖水的地理位置而保密,而是不希望警方知道還有第三人。」
薛芃喃喃道:「那麼這第三人會是誰?」
陸儼:「陳末生、茅子苓都有可能,甚至是那個幫助陳末生,一直戴著口罩的年輕男人,就是那個程崎。」
薛芃:「哦,說起程崎,我忽然想起來,給韓故送霍雍那片耳朵的男人,也是很年輕,戴著口罩。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陸儼:「可能性很高。」
隔了片刻,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各自整理著思路
直到陸儼重新拿起筆,又開始在第二條線旁邊羅列名字:爆炸狂徒、李成傑、常鋒、艾筱沅、立坤。
薛芃安靜的看著,等陸儼落筆,她說:「這麼看來,這波人的行事手段更果決,也更狠。相比之下,韓故的確比較圓滑、周全。」
陸儼放下筆,接道:「有時候是圓滑,但有時候我會覺得,他的圓滑是因為顧慮太多,行事受限,還要隱藏動機,所以才會給人『周全』感。」
是啊,如果一個人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也沒有任何力量去制衡、約束他,那麼這個人又何必逼得自己圓滑,事事周全呢,他完全可以隨心所欲。
思及此,薛芃說:「而炸傷常鋒,威脅艾筱沅的人,似乎沒有這麼多顧慮,否則也不會用這麼張揚、極端的手段。」
陸儼沒接話,很快在兩條線上圈出兩個名字,分別是:李成傑、霍雍、康雨馨。
然後,他說:「這三個人的關係,雖然在證據上還沒有確實,但是在行動線和動機上,已經可以聯繫起來。你有沒有發現,李成傑做事比較『陰』,無論是他設計在工地襲擊我,還是將程立輝拋屍在自然保護區,還有翻窗給王川注射毒品,他都充分利用了環境條件,沒有直接硬碰硬。」
薛芃回憶著,說:「我同意,李成傑的手段有他自己的風格,這個是他無論如何掩飾都沒用,而且他還在馬房裡藏了手機。」
陸儼又圈出一個名字,就是「炸彈狂徒」,然後說:「而這個人的手法就比較粗獷了,更變態,也更極端。李成傑和這個人,就像是韓故和那個威脅艾筱沅的男人,雙方有很強烈的風格對比。」
薛芃接道:「這倒很像是個食物鏈。」
陸儼笑了下:「或者是大魚吃小魚的關係。你看,這個人去威脅艾筱沅,還打了她,等艾筱沅被帶去南區分局,立坤大律就出現了。可是另一邊,卻有無人機在艾筱沅家附近監視,如果無人機就代表韓故,這也可以直接說明,韓故和威脅艾筱沅的是兩撥人,而且韓故處於弱勢,不夠籌碼正面抗衡,所以只能用這種遮遮掩掩的方式。」
陸儼說到這,又將「霍驍」的名字圈起來,接著說:「現在很明顯,有一股勢力出現了,這股勢力可以在瞬間要了李成傑的命,還有立坤做後盾,同時令韓故忌憚。」
薛芃一頓,很快意會了:「而且,他根本沒有把康雨馨和霍雍看在眼裡。康雨馨和霍雍利用李成傑做事,是因為李成傑的手段不夠張揚,不至於惹來太大麻煩,可是這個人敢直接找人炸死李成傑。而這些事,都是在霍驍醒來以後發生的。」
話音落地,屋裡又是一陣沉默。
薛芃盯著紙上的名字,而陸儼卻半合著眼,仿佛在沉思什麼。
會是霍驍麼?
霍驍才醒來不久,最近還在復健期,無論是體力還是腦力都沒有回到最好的狀態,他犯的著這麼著急做這些事麼?
思路走到這裡,陸儼抬起眼皮,忽然道:「那天艾筱沅偷聽到霍驍和韓故對話,嚇了一跳……」
薛芃跟著說:「對,咱們分析過,應該和車禍有關。」
陸儼:「那麼霍驍如果要行動,也應該是先為自己報仇吧?」
薛芃:「如果是這樣,霍驍找人殺李成傑做什麼,難道是李成傑做的?手法上不太像啊。」
陸儼:「常鋒就更不可能和車禍有關了,一年前他還在坐牢。」
薛芃目光一轉,看向「艾筱沅」,說:「我反倒覺得,常鋒是被艾筱沅連累了。」
說到這,薛芃很快將李曉夢詢問艾筱沅房東的細節講了一遍,然後又道:「看來常鋒真的很喜歡她。」
陸儼眉頭緊皺,隔了幾秒搖頭:「如果只是因為艾筱沅偷聽到他們的對話,就令常鋒被連累,實在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