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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故這會兒正等在外面,剛回復完微信。
一抬眼,就對上陸儼的目光。
陸儼腳下頓住,眼神淡漠。
韓故率先打招呼:「陸隊,你好。我是陪我的當事人提供資料的。聽說這次被綁架的人是薛芃,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陸儼本不想理會韓故,可韓故卻提到薛芃,陸儼說:「韓律師倒是很淡定,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我的當事人霍雍先生是來協助調查的,我應該擔心什麼呢?」
「我指的不是霍雍,是薛芃。」陸儼扯了下唇角,一針見血道:「我想你會問起薛芃,是因為你和薛奕過去的關係,但你剛才給我的感覺,又好像只是個陌生人。」
顯然韓故沒有料到陸儼會提起「薛奕」,當即一怔。
就在這時,陸儼又一次開口了:「我們警察的職責是維護社會秩序,律師的職責是為有需要的人提供法律幫助。當然任何群體都有害群之馬,會做一些有悖公序良俗的事。韓律師,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懸崖勒馬的意思。」
韓故吸了口氣,揚起笑:「陸隊的話我一定謹記在心,不過你好像找錯對象了。」
「是麼。」陸儼微揚起下巴,斜睨著他,「教唆他人犯罪,就算他自己沒有參與,也應當按照共同犯罪判定。而且教唆的還是未成年人,會從重處罰。」
「陸隊現在是在暗示我,這起案件是霍雍先生教唆的麼?你別忘了,我們是來主動協助調查,提供資料的,而且霍先生一發現案件,就立刻報警。」
「我不是在暗示,我是在明示你。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你作為律師不可能不知道,但你非但不阻止,還為你的當事人往更危險的方向指路,你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相讓。
即便話落,仍以眼神較量,氣氛緊繃。
直到陸儼腳下一轉,最終落下四個字:「好自為之。」
……
陸儼回到辦公室沒多久,方旭就將霍雍的筆錄送進來,臉色難看極了。
陸儼起初有些詫異,倒是很少見到方旭會露出這麼形於外的怒氣,隨即就想到,多半是在做筆錄期間,霍雍又一次展現精湛演技,引起方旭的反感。
上一次獵鳥案,霍雍也是演技爆棚,這一次綁架案,必然換湯不換藥。
方旭坐下說:「王尹和劉旻都說,他們不認識薛芃,也沒想傷害她,更不是為了勒索錢財,就是前兩天在馬術俱樂部,聽說有個技術員跟霍雍起了衝突,他們就想教訓一下她,然後再去霍雍那裡邀功。」
陸儼聽了,頓覺好笑:「聽說起了衝突就去教訓?那他們是怎麼跟蹤上薛芃的?」
「說是之前跟蹤過薛芃,知道她住在哪裡,就打算周末趁她出門的時候行動,這才跟薛芃一路到停車場。」
簡直荒謬。
陸儼扶著額頭:「他們不會以為有人會相信吧。」
方旭接著說:「兩人都一口咬定,霍雍根本不知情,也都說沒想到會在半路上遇到霍雍。至於霍雍,他得知王尹和劉旻的行為和自己有關之後,還拍了幾下桌子表示氣憤,還說如果早知道他們這麼無知,一定會出於市民責任加以阻止。」
陸儼:「……」
「至於兩人的手機,我們也調查了,他們的確沒有儲存和聯繫過霍雍實名登記的手機號。」
陸儼捏了捏眉心,說:「霍雍肯定不止一個手機號,而且不會每個都實名登記。」
「我們的確找到一個微信號,在今天案發後和王尹用微信語音通過話,時長都不少於五分鐘,但tx那邊無法提供錄音記錄,王尹自己也沒錄音,所以就算和他通話的人是霍雍,也沒有證據。」
陸儼的手指在桌上緩緩敲了幾下,這才抬眼說道:「案件複雜,就以詢問查證的名義,將霍雍留在警局二十四小時,只給他提供水和簡單的食物。」
方旭:「是,我這就去辦。」
半小時後陸儼從辦公室出來,和方旭交代了幾句便往外走。
經過外面,見韓故還在等,陸儼剛掠過他,又退回來,問:「韓律師還在等霍先生?」
韓故站起身:「是啊,我的當事人還在裡面,也不知道你們還要多久,我自然不敢走。」
陸儼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剛剛過去兩個小時,還要二十二小時。」
韓故一怔,皺了下眉頭。
陸儼好似是故意的,又道:「如果證實霍先生涉嫌違法犯罪,我們還會延長到四十八小時。」
韓故吸了口氣,語氣倒是平靜:「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隨時等你們警方的消息。」
陸儼「哦」了一聲,問:「我現在正準備去醫院看薛芃,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想她現在並不想看見我。」
陸儼淡淡笑了:「韓律師果然是聰明人。」
……
薛芃在病房裡休息了一個小時,輾轉反側,始終睡不著,而且越躺越心煩,就下樓到院子裡活動。
天色已經黑了,院子裡亮著幾盞路燈。
薛芃找了個長椅坐下,就看著前面被路燈照亮的大樹發呆,雖然表面上看似平靜,腦子裡卻飛快的閃過許多亂七八糟的訊息,糾纏在一起,弄得她有些頭疼。
就連之前遭遇綁架的時候,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情緒低落,不知所措,但現在,卻好像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