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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芃點了下頭,又在常智博和常鋒之間,畫了個問號,又問:「他們父子為什麼冷戰,你知道麼?」
陸儼一怔:「他們父子在冷戰?」
嗯?
薛芃愣了:「你不知道這事?」
陸儼搖頭:「他們出獄後這半年,我和常叔叔,和常鋒都只見過一面,沒有深聊,他們也沒有提起對方。倒是常叔叔去過我母親那兩次,聽她說都是普通的串門,他待的時間也都不長,很快就走了。」
陸儼雖然一時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這的確是個信息,常鋒和他冷戰,是因為他揪住常鋒的錯,讓他付出法律責任,坐了幾年牢,那麼他和常智博呢,又是因為什麼?
這邊,薛芃安靜了幾秒,很快將她接常家父子出獄那天的情況,仔細描述了一遍,然後說:「這件事我當時沒有走心,畢竟那是別人家父子的問題,我一個外人不好介入,但是這半年來經歷了這麼多事,我忽然又想起那天的情景,覺得很有意思……」
薛芃說到這,陸儼也拿走她手裡的筆,很快在常智博旁邊劃了一條線,並在線的另一頭寫上「陳末生」三個字,接著又從「常鋒」兩字上延伸出另外一條線,寫上「艾筱沅」。
直到落筆,陸儼的眉頭也跟著擰了起來。
他不得不承認,這組人物關係不僅微妙,而且詭異。
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一群人,竟然都能聯繫到一起,是巧合麼?
薛芃觀察著他的臉色,輕聲說:「剛才在過來的路上,我心裡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甚至有些莫名其妙。每當我有這種感覺,我都相信它是有道理的,只是裡面的規律我還沒有抓到而已。而且我心裡有一個疑問。」
說到這,薛芃的手指落在常智博的名字上:「常叔叔每次來家裡看我和我媽,他都是匆匆來,匆匆走,吃完飯也不會多待。今天你跟我回家,他也是聽到我媽說起,立刻過來的,但走的時候也很急。他似乎很忙,但我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陸儼一頓,說:「以常叔叔的年齡和坐過牢的案底,他是很難找到合適工作的。除非他在開網約車,否則什麼樣的工作可以隨叫隨到。」
說到這,陸儼又看向艾筱沅的名字,說:「還有艾筱沅,常鋒一直對她有意思,上次筱沅也說常鋒在追她。既然是追,那一定會頻繁聯繫,會跟對方說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會交心,那麼艾筱沅知不知道常鋒這半年在做什麼,和李成傑是怎麼接觸上的?」
一說到艾筱沅,薛芃也覺得奇怪:「好像常鋒出事之後,艾筱沅一直都沒有出現?」
陸儼沒接話,只是沉思了幾秒,隨即拿出手機,很快找到艾筱沅的號碼,撥了過去,同時按下免提鍵。
很快,手機裡面就傳出彩鈴聲。
薛芃和陸儼一同盯著手機屏幕,安靜的等待。
響了足足半分鐘,忽然接通了。
「餵。」艾筱沅的聲音似乎有些虛弱,而且沙啞,鼻音也很重。
陸儼吸了口氣,問:「筱沅,你這兩天跟常鋒有過聯繫麼?」
「常鋒?」艾筱沅明顯一愣,支吾了兩句,說:「沒有啊……怎麼了?」
陸儼眯了眯眼,忽然說:「他出事了。」
「啊……?出,出了什麼事?」艾筱沅結巴了。
這一刻,陸儼反倒是出奇的冷靜,就像是即將抓到獵物的獵人,將聲音放低,呼吸放慢,說:「爆炸。他現在正在醫院,我把地址發給你,你有時間,就過來看看吧。」
「什麼……爆炸?怎麼會呢……」艾筱沅的聲音有些發抖,「可……可是我,現在在外地,我怕,趕不回去……」
陸儼的目光漸漸冷了,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艾筱沅又不是個善於掩藏自己的人,他只聽到聲音,就能想像到她必定滿臉心虛。
至於在外地,這聽上去更像是藉口。
為什麼要找藉口呢,她是在逃避?還是躲避什麼?
陸儼吸了口氣,又問:「那明天呢?」
艾筱沅說:「明天啊……我,我儘量趕回來吧,也許可以,也許……」
可這一次,陸儼沒有讓她把話說完:「筱沅,常鋒不行了。」
手機對面一下子安靜了。
陸儼就坐在這邊等,直到裡面傳出一聲很小的啜泣聲。
陸儼說:「總之,你儘量回來,見他最後一面吧。」
話落,他便將通話切斷。
隨即陸儼又迅速撥通了夏銘的電話,交代艾筱沅和常鋒的關係,以及剛才那通漏洞百出的通話。
夏銘做刑警的經驗豐富,一聽就明白了,二話不說就讓人迅速去追蹤艾筱沅的手機信號,同時再派同事去她家裡找人。
陸儼切斷通話,就坐在椅子上出神。
薛芃沒有打攪他,起身去倒了兩杯水,回來遞給他。
陸儼記得很清楚,常鋒出獄後,艾筱沅是如何左右撮合,將他們拉到一起吃了那頓飯,她不忍心看到多年朋友就此決裂。
同理,這樣的艾筱沅,也不會以「在外地」為由,不願來見常鋒最後一面。
陸儼喝了水,抬眼間,聲音出奇的冷靜,仿佛瞬間又恢復到平日的他:「我想不只是我,你也聽出來了,艾筱沅她剛才很不對勁兒。她一定知道常鋒出事了,但問題是,她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