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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刻,始終在隔壁房保持沉默的薛芃,卻從裡面聽到了一點「弦外之音」。
茅子苓是醫生,而且和陳凌關係不好,後來還斷交了,那麼她又怎麼會把陳凌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呢?
難道在茅子苓的潛意識裡,她其實十分「在意」陳凌這個人,所以也就記住了陳凌的話?
還有,兜兜轉轉又繞到了陳凌身上,這也太巧合了。
雖說在時間和證據上,茅子苓和陳凌不可能再有交集,茅子苓回到江城時,陳凌已經死了,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巧合讓人總有一種刻意留下「痕跡」的感覺。
薛芃走神了片刻,直到醒過來,才發現茅子苓已經講到分屍的經過。
據茅子苓說,她先給霍雍注射了毒素,令他無法動彈,不能言語,卻能保持意識清醒,知道自己在哪裡,正在經歷什麼,還有痛感。
只有這樣,才能令她心裡感受到真正的快意。
然後,茅子苓就袒露身份,將這兩年來她經歷的痛苦,不緊不慢的告訴霍雍,還在霍雍面前架起一個筆記本電腦,讓他看著裡面循環播放的那些女死者生前錄過的短視頻和照片。
茅子苓沒有一上來就下重手,她先是割掉了霍雍的耳朵,告訴他會寄給他身邊的人。
接著她就開始切割他的四肢,同時還給他輸送著營養液,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他注射一針腎上腺素,維持著他的生命。
茅子苓的動作並不快,她除了在虐殺霍雍,也是在告慰自己。
她沒切掉霍雍的一部分身體,就會當著他的面進行清洗,然後放進裝滿福馬林的瓶子裡進行浸泡,還拿給霍雍看。
說到這裡,茅子苓笑出了聲,她好像很高興,又好像很痛苦,一邊笑的同時還流下了眼淚,就像她對霍雍下手時一樣。
痛快,但也痛苦。
她下手有多狠,就說明心裡有多恨。
直到茅子苓摘掉了霍雍的一對眼珠,告訴他,這對眼珠會寄給霍家。
茅子苓又是幾聲笑,那笑聲低啞的像是男人,而後說道:「你們見過沒有眼珠的人還會哭嗎?其實眼球和眼淚不是同一個體系,眼球雖然摘除了,但只要鼻淚管和淚腺沒有破壞,人還是會哭的。而且眼珠摘掉之後,眼眶的結構就會改變,結膜囊會萎縮,眼睫毛會倒進去,這樣就會刺激更多的淚液,哭的更凶。」
這番話之後,茅子苓又以醫學的角度,開始講述她如何打開霍雍的胸腔,將器官逐一取出來,而每一個器官又有什麼作用等等。
當然,霍雍並沒有支撐完全過程,他在打開胸腔後沒多久就咽氣了。
茅子苓還提到了死人解剖和活人解剖的區別,提到了如何將那些器官做成標本,放在福馬林的瓶子裡密封。
整個講述過程,茅子苓除了供出一個叫周力的主管之外,沒有牽扯到其他任何人,這聽上去很不可思議,可是茅子苓又做到了自圓其說。
還是那句話,除非有證據可以證明,江城還有其他人在幫她。
可是到目前為止,無論是廢棄的工廠內,還是找到的那輛小貨車裡,除了將車租給茅子苓的車主之外,就沒有找到其他人的指紋和DNA。
而茅子苓也的確是用了王有福的身份信息從網上劃帳,有一大筆錢劃給了周力,其餘的零星花銷都是路費,還有一筆錢被她取了出來,應該是以現金的方式花出去了。
在做這些事情之前,茅子苓早就有了計劃,什麼時候可以走網絡劃帳,什麼時候就只能用現金。
唯有一件事,茅子苓提都沒有提。
陸儼提醒道:「那麼Sillytalk呢,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為什麼要幫你?」
茅子苓說:「我在網上看到過他發的鐘鈺和陳凌的故事,我猜他要麼就是認識她們姐妹,要麼就是為了想出名,才發這種東西博眼球。我就找了個翻牆軟體,去海外的論壇上給他發了郵件,說我有更勁爆的消息,能幫他吸更多的粉絲,問他願不願意配合。」
Sillytalk接到郵件後不久,很快就回復茅子苓,先是問她什麼消息,又問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茅子苓就告訴他說,什麼代價都不用付,只不過消息很勁爆,可能會驚動警方,後果需要他自己承擔。
Sillytalk便說,自己人在境外,也不是中國國籍,不擔心會被大陸公安追究。
到此,茅子苓話鋒一轉:「我和Sillytalk的郵件對話,應該都有記錄,我可以把帳號密碼給你們,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其實根本不用看,陸儼就相信茅子苓的確拿得出來郵件記錄,只是他並不相信茅子苓和Sillytalk是這樣建立起來的關係。
當然,就算他問茅子苓,Sillytalk的性別、身份、年齡,茅子苓肯定也會說,他們互相沒有問過,這只是一場交易。
如果問茅子苓,既然能翻牆,為什麼不自己去海外論壇上發帖。
茅子苓也可以回答說,如果是從境內翻牆出去發帖,被追蹤到的機率很大,但如果是找一個就在海外的華人來做這件事,就會給跨境調查增加難度。
陸儼的心思轉了幾圈,在紙上寫了幾筆。
等到目光再度對上茅子苓,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那些幫助茅子苓走到這一步的人,無論是一個人、兩個人,還是更多,他們和茅子苓早就有了約定,做了交易,茅子苓會一個人把所有事都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