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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牛排還剩一半,桑落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抬頭看了眼魏楨,剛要說話,就見他已經伸手過來將盤子端走了。
然後從櫥櫃下方取出一把乾淨的叉子,瞪一眼她:「我給你收拾剩飯,下次再說我對你不好,哼哼。」
桑落酒聞言立即脖子一縮。
「怎麼,吵架啦?」楊青鸞見狀一愣,隨即驚訝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然後就見魏楨戳了一塊牛肉醬汁也不蘸就往嘴裡送,閉著嘴細嚼慢咽,也不接話,單拿眼神去撇桑落酒。
桑落酒可不想跟第二個說起那些小九九,聽著就很幼稚,而且說不定哪天就傳魏太太耳朵里了,於是忙搖搖頭,「沒,沒吵架,就是……」
她隨便扯出一件事來說,「那天我跟朋友吃飯,結果朋友接到電話說要來這邊抓個人,我就跟過來看熱鬧,結果我才坐下,酒還沒喝兩口呢他就趕我回去,我不高興,就抱了便利店地貓跟他說話,嚇著了嘿嘿嘿。」
楊青鸞聽了忍不住笑,「那難怪,也就是你,換了別人,魏楨不對付他就不錯了,還給你收拾剩飯?做夢去吧。」
桑落酒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下次不這樣了唄。」
說著她又想起那件事來,問魏楨:「後來呢,那個聾啞的姑娘怎麼樣了?能說麼?」
魏楨聞言放下刀叉,先問了句:「陳警官沒跟你說?」
「沒見過了,徐薇說好像又去外地查案子了。」她搖頭嘆了口氣,「是我以前沒注意,還是說現在就是這麼不太平?」
魏楨不置可否,「你感受到的太平都是別人用命換來的。」
說著又繼續道:「那樁事沒那麼簡單,裡頭牽扯了別的事,我也是去了才知道,原來陳警官他們之前打掉了一夥黑/惡/勢力,牽出了一串人,其中有個叫雲姐的,就是那天你聽阿旺複述那人的話時說的雲姐,專門幹這種拐騙了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逼良為娼的勾當,那天那個假的啞巴男人就是她弟弟,說起來還是這當弟弟的給姐姐出的餿主意,因為他以前有個鄰居的小姑娘是個聾啞的,長得漂亮,他騙了人家的身子帶人家私奔,又逼著去做這種事,掙到了錢,覺得這是條財路。」
「姐弟倆手下近百個姑娘,分成兩撥,年紀小的還沒長成,就帶去做扒手,等到了十三四歲或者十五六歲,是個大姑娘了,就賣了初/夜,然後做那種事,這就是最低等的站街女了,連台都沒得坐,被他們關在一棟樓里,每天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人從外頭送進去,她們是不能出來的,除非要去看病,才會帶出來去一下小診所,社區醫院都不可能去。」
「沒被抓就是因為這個黑/老/大給他們當保/護/傘,疏通關係,所以平安無事,聽說玩這些的人都知道。那天被我們見到也是巧合,那個姑娘剛好滿十五歲,該轉行了,就找到那個男人,來咱們這兒接頭也是純屬巧合,覺得這邊在巷子裡頭比較偏僻,誰知會遇上有人懂手語。」
桑落酒聽完奇怪道:「可是他們去哪兒找這麼多聾啞又漂亮的姑娘?」
單是聾啞或者單是漂亮都好好找,就是兩樣都占的不多,怎麼就都讓讓他們給碰上了?
魏楨笑道:「哪有那麼多恰好的人,跟採生折割一樣,都是騙了好姑娘來,然後弄聾弄啞的,裡面還有好幾個是外地一所聾啞學校的女孩,是那個男的帶出來私奔的那個女孩子,借著自己也是聾啞的優勢,幫他們騙出來的。」
桑落酒和楊青鸞聽了之後面面相覷,都露出了不可置信又不忍的表情,「這人真是……是蠢還是毒啊?自己被害了,居然還幫著騙更多同病相憐的人進火坑?」
「何止啊,我聽陳警官他們說,這些人內部還會爭寵,就爭那個假啞巴,因為她們被關在一起不能出來,也就這個人會買東西送進去,還好好跟她們說話,有時候缺點什麼跟他說他也會給買來,久而久之還真有姑娘對他產生了真感情,接受審問的時候還維護他,說自己是自願從事這種工作的。」魏楨搖搖頭,說完之後覺得口渴,從桑落酒的酒壺裡倒了杯桃花酒。
桑落酒抬頭瞪他一眼,才扭頭對楊青鸞道:「這就是斯德哥爾摩之愛,我還聽說過有女人被家暴卻還對丈夫死心塌地,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幫丈夫騙了隔壁人家的女兒來家裡給丈夫,結果還真就一次懷上了,她就去央求人家女孩子生下孩子,人家不肯,然後找來我們中心做無創親子鑑定,要告他強/奸。」
楊青鸞聽得眼睛都直了,拿著個鴨鎖骨都忘了吃,追問道:「然後呢?」
「最後結果出來,證實有親子關係,就去告他唄,好像是判了十年。」桑落酒說著,又低頭繼續啃鴨掌。
她是坐在吧檯的,旁邊還有其他客人,都靜悄悄地支著耳朵聽她們聊天,聽完後忍不住感慨一句這世上有的事是真的電視劇本都不敢這麼寫的,又叫李東上酒,要烈的。
沒過一會兒,楊青鸞接到電話要去處理工作,便匆匆又走了。等她走了,桑落酒才又和魏楨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聊。
「你不願意姐姐結婚?」她一邊仔細地啃著骨頭,恨不得將骨縫裡的味道都給嘬出來,一邊抬眼小聲問魏楨。
魏楨眼睛一眨,不吭聲。
這就是了,她有時候不願意承認別人說得對也會這樣,桑落酒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後又問:「你是覺得姐姐結婚之後,不住家裡了,怕見不到面,感情就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