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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愣,紛紛轉身回過頭來看,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襯衣,腰間圍著一條黑色圍裙的男人站在他們身後,袖子捲起到手肘,手裡還拿著兩包鹽,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們。
陸展學嘶了聲,「這不是……」
「魏楨,我姐她弟。」桑落酒飛快地解釋道,「你們都見過的,難道他不算有錢人嗎?」
陸展學和徐奇頓時面面相覷,徐薇捂著嘴想強忍笑意,結果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趴在桑落酒的肩膀上,壓得她身子往一邊歪。
「進去吧。」魏楨笑著點點頭,看看桑落酒手裡的東西,將兩包鹽放到一邊手拿著,然後對她道,「早餐吃完了麼,沒餓著吧?」
邊說邊伸手拉開酒館的黃楊木趟櫳,身子往旁邊一側,讓客人先進。
徐奇進來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好奇道:「這是趟櫳門啊,魏先生這屋子是請專門的設計師來設計,還是對嶺南建築有研究?」
「有位朋友在花城做室內設計,對此略知一二。」魏楨點頭笑著應道。
桑落酒聞言也有些好奇,「這門有什麼講究嗎?」
「這叫趟櫳門,里外總共三道,最外面的叫屏風門,也叫腳門,像兩扇窗一樣,可以阻隔外面的視線,剛才拉開的是第二道,叫趟櫳,拉起來既能防盜又能通風,做趟櫳的圓木一定要是單數,不能是雙數,最後這道才是真正的大門。」魏楨一邊解釋,一邊扶著門,耐心地給她解釋道。
桑落酒咦了聲,「為什麼?不是好事成雙嗎?」
魏楨又解釋道:「因為花城方言裡,雙和喪同音,不吉利。」
桑落酒聞言哦了聲,伸手摸摸厚重的木趟櫳。
聽見說話聲,李東從裡面走出來看看怎麼回事,一眼就看見他師父正扶著門滿臉驕傲地跟一姑娘說:「製作這套門的黃楊木,是從老家具上拆出來重新打磨雕刻的,你看這裡刻的,都是十八學士……」
他愣了一下,然後想起這是誰了,忙上前打招呼道:「桑小姐,晚上好。」
「李東,調酒師。」魏楨笑著轉頭介紹道。
「還是我師父的徒弟。」李東笑著,從魏楨手上接過兩包鹽,引著徐薇他們三個先進去,「兩位先生看著眼生,不知道怎麼稱呼?」
魏楨轉身將趟櫳推開,伸手將屏風門合上,再將趟櫳拉上一半,會審對桑落酒道:「飯盒給我罷,今晚想吃什麼?」
「……沒想過。」桑落酒搖搖頭,繞過影壁,抬頭看看同事們在哪裡,然後朝魏楨客氣地笑笑,「不打擾你工作了,我先過去那邊。」
魏楨笑著點點頭,「想喝什麼吃什麼就按鈴,今天我請客,別客氣。」
桑落酒愣了一下,然後笑著連連搖頭,「我們說好了徐哥請客的,你這樣,我下次都不好意思過來了。」
魏楨聽她這麼說,又忙道了聲歉,「是我考慮不周了,那就……你玩得開心,別拘束。」
徐薇找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這半路認識的兄妹倆正一個賽一個客氣地說著客氣話,一股子生疏勁,她愣了一下,莫名地覺得有點可惜。
迷離燈光下的年輕男女,男俊女俏的,合該發生點什麼故事才對,偏偏這是對冤家,沒吵起來就不錯了。
「落酒。」她揚起笑臉,上前去挽住桑落酒的手臂,朝魏楨客氣地笑了一下,然後去了陸展學他們所在的卡座。
沉醉的卡座都是四人卡座,每個卡座之間用木製海棠花窗隔扇隔開,私密性很好,若是覺得光線暗,旁邊牆上的古董壁燈是可以調節亮度的,輕輕一擰,光線就變亮不少,但又不至於影響到旁邊的客人。
桑落酒坐下來的時候,徐奇正在跟酒保阿文點餐,等他點完,阿文笑著問她:「桑小姐要吃點什麼?」
「加個小吃拼盤吧,酒……先給我一杯大吉利,謝謝。」她看看酒食單,笑著應道。
大家各自點好自己想要的酒,然後圍在一起低聲聊天,徐奇問桑落酒:「這魏先生不是魏家的少爺麼,怎麼在這兒開酒館啊,不用繼承家業?」
「據說是他自己不願意進公司上班,從小就對葡萄酒感興趣,留學回來之後就在京淮酒店當侍酒師,現在是酒店的副總,這裡……」桑落酒伸手撥了一下燈繩,「是他的私人產業。」
「這兒,私人產業?」徐奇手指戳戳桌面,有些吃驚地看著她,滿眼不可思議,「這可是民國時期的老房子,他買下來的?」
桑落酒點點頭,陸展學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確定地道:「這棟樓我記得……是不是前房主沒有後代,這棟樓被一個神秘買家買走,價值近億,分別捐給了幾所高校和幾個基金會?」
桑落酒愣了一下,然後又點點頭,「……師哥你知道啊?」
陸展學有些唏噓,「原來那個神秘買家就是魏楨啊……前年有個實習生叫楊超,他跟我說過一件事兒,他家裡本來條件不好,大二的時候又碰上父親癌症,更是雪上加霜,他打算退學的時候輔導員幫他申請了學校的紹學雍助學金,這才渡過了難關,這個紹學雍……好像就是這棟樓的前主人?」
桑落酒愣了一下,之前那些都是她從桑蘿那裡聽來的,聽到的時候她只覺得很驚訝,驚訝於魏楨買下這棟房子的勇氣和魄力。
但是並不知道他的房子是怎麼來的,也沒想過那筆錢從魏家流出後又去了哪裡,所以並不知道後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