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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陸亭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再見。」
進了大門,是一條鵝卵石的小路,兩邊種著花花草草,還有個小型噴泉,池子裡養著幾尾鯉魚。
她進去,在進門處換了拖鞋,王媽剛好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
「瑟瑟這麼早就回來了?你先等一會兒啊,還有兩個菜沒炒。」
王媽在她家做了十多年的事了,幾乎是看著許瑟長大的,許瑟的母親去世後沒多久,王媽家兒媳婦生了孩子,本來是要她回家幫忙帶孩子的,可是許瑟哭著不讓她走,王媽最後還是留了下來,對她比對自己親兒子還要好。
許瑟應了一聲,上了樓。
她的房間在三樓,整層樓幾乎是她一個人的地盤,臥室、書房、健身房和琴房一應俱全。
她進了書房,把書包放下,從裡頭拿出宣紙,平整地鋪在畫氈上,去洗了手,開始磨墨。
磨得差不多了,在筆架上選了一支硬豪,沾了墨,開始在紙上寫。
許瑟小時候脾氣燥,受不得一點委屈,經常有家長帶著小朋友來告狀,說她把他家孩子給打了。
許光隔三差五就要賠禮道歉一次,到了最後實在受不了了,聽說書法靜心,花重金請了書法老師來教她。
本來是學小楷的,可是許瑟不喜歡,天天作妖把老師給氣走了,最後硬生生學了行書。
許光原本還在憂愁,可是許瑟學書法之後脾氣確實收斂了許多,也沒有家長來找他告狀了,他也就由得她去。
許瑟平時懶得很,但是真做起事來,還是能沉得下心的。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軫,地接衡廬。襟三江而帶五湖,控蠻荊而引甌越。」
這是她最喜歡的一篇文章,她這人懶,最討厭背古文,偏偏這首能倒背如流。
她垂著眸,手下動作快而穩,白色宣紙上出現一個個字。
落下最後一筆,房門被敲響了。
「瑟瑟,飯做好了,快下來吃。」
她「誒」了聲,把筆放在筆擱上,看了一眼宣紙上的字,揉著手腕,出了書房。
第9章 毒舌瑟
吃完飯,許瑟又接著寫,她是那種懶得做事,但是一做就要做完的人。
等抄完剩下九遍,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許瑟在睡覺和寫作業之間糾結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洗澡睡覺。
第二天一早,她一到學校就趴在桌子上睡覺,孟真真放了書包來找她要作業抄,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寫作業。
「我沒寫,你去找陳思琪,順便幫我抄一份。」她頭都沒抬,閉著眼從書包里摸出幾張試卷塞到孟真真手裡。
陳思琪是九班的班長,也是九班為數不多的成績看得過去的人。
孟真真去找陳思琪要了卷子,坐在座位上埋頭苦抄。
抄完之後,她看著還在睡覺的許瑟,也沒叫醒她,直接把試卷給交了上去。
許瑟昨天晚上沒睡好,一閉眼就是「豫章故郡,洪都新府」,以至於一上午的課,她都是這樣迷迷糊糊睡過去的。
中午吃完飯,老張叫人喊她去辦公室,她打了個哈欠,慢悠悠起身,拿著那十張抄了滕王閣序的宣紙過去。
「喲,還挺快的嘛,」老張寶貝似的翻看著,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在這個份上就不說你抄作業的事了。」
許瑟原本就要走的,聽到他這話又轉了回來:「什麼?」
老張從辦公桌上抽出一沓試卷:「就這個,孟真真幫你抄的吧?」
「你怎麼知道?」許瑟接過試卷看了兩眼,頓時明白了。
孟真真這個憨憨給她試卷寫名字的時候下意識寫了自己的名字,隨意劃了兩條線,又補上了她的名字。
許瑟嘴角抽了抽,心裡開始為孟真真的智商著急。
「誒,等等,」老張喊她,「今天下午的班會課有個年級大會,你不是考了第二嘛,要上去發個言,你先準備準備稿子。」
「知道了。」
她拿著試卷回去,孟真真正在和她前桌溫嘉逸打鬧著。
「誒,許瑟瑟,老張喊你做什麼?」
許瑟把試卷擺到她面前:「老張讓我問問你搖搖頭能不能聽到水聲。」
「我操,」孟真真一拍額頭,「我給忘了,我本來是想找溫嘉逸借個塗改液的,結果抄完就忘了。」
許瑟看地主家的傻兒子一般看著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摸摸她的腦袋,一臉寵溺:「沒事,爸爸不怪你,都怪小時候踢你腦袋的那頭驢。」
溫嘉逸在前頭笑得一抽一抽的,豎著大拇指:「瑟爺,你這嘴真的是越來越毒了,長見識了。」
孟真真站起來,身子越過大半張桌子去打他:「那也讓你見識見識你孟爺的巴掌。」
下午最後一節是班會課,年級大會在禮堂開,上節課的下課鈴一響,高三年級樓里就傳來此即彼伏的呼聲。
學生時代就是這樣,哪怕是枯燥無味的總結大會,只要許多人聚集在一起,就很高興。
許瑟要上去發言,所以被安排坐在了第一排,旁邊就是陸亭。
他仍舊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樣,手裡拿著一本書,許瑟瞟了一眼,是西氏內科學,純英文版的。
許瑟來了點興趣,跟他搭話:「你要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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