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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微的頭是朝門口這邊歪著的,她眼睛還沒閉上,直直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看起來格外的嚇人。
許瑟愣怔在原地,回過神後只覺得渾身發冷。
她沒忍住抖了一下,那個壯漢見狀,看不懂事的小孩兒一樣:「都說了讓你別看吧,現在回去肯定要做噩夢了。」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
許瑟雙腿跟灌了鉛一樣,毫無知覺地在原地站了許久。
直到有人過來,問她是不是許瑟。
許瑟點了點頭:「我是。」
她抬手,用手背貼了一下額頭。
很冷,冷得不像話。
「那行,麻煩您跟我們過來做一下簡單的筆錄。」那人見許瑟臉色煞白的樣子,回頭看了眼病房裡,笑著問:「嚇到了吧?」
「還好。」許瑟強撐著回答。
男警官知道她是在逞強,也沒有拆穿她。
倒是安撫了她兩句,見許瑟仍舊無動於衷的樣子,男警官嘆了口氣,直入正題。
「你昨天下午來探視死者了。」
許瑟點頭。
「當時發生了什麼?」
許瑟抿了抿唇,抬起頭:「你們應該看了監控記錄吧?」
探視室都是有監控的,既然他們知道她來探視過顏微,那肯定不會不去調監控。
男警官笑了笑:「例行詢問。」
第505章 顏微生前留給許瑟的信
許瑟撇了撇嘴,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問什麼她就回答什麼。
問到最後,男警官看了眼筆錄本,將本子合上,問道:「你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許瑟不解:「剛剛不是問過了嗎?高中校友。」
男警官拿著本子在手裡拍了拍:「深層次的關係。」
許瑟皺了皺眉,不太能理解。
男警官思考了一下,用手比劃著名:「我是說,你似乎對死者很重要,死者的醫生說,她昨晚最先提出的是給你打電話。」
「一般來說,人在自殺前想見的都是很重要的人,」男警官深深地看了許瑟一眼,「愛人或者是仇人。」
對於顏微那種偏執的人來說,最讓她放不下的無非兩種。
她最在乎的人和她最恨的人。
甚至對於她來說,作為仇人的許瑟都比作為喜歡的人的陸亭要排在前面。
許瑟聞言,皺了皺眉,然後恍然大悟:「算是仇人,她害死了我的貓,至於我,在她那兒,可能是所謂的情仇?」
男警官搖了搖頭,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不是,不止是這樣。」
顏微死前是先給許瑟打的電話,提出要見許瑟,被拒絕了之後才去給陸亭打電話的。
這也表明了,在她那裡,許瑟更讓她上心。
這不僅僅是所謂的情仇能產生的影響了。
許瑟聳了聳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其實如果不是顏微害死了姜姜,許瑟可能都不會對她有什麼想法。
哪怕她當初追過陸亭。
許瑟自認為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更何況她現在都已經不喜歡陸亭了,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她對於那時候的記憶都忘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姜姜那件事,許瑟估計早就不記得顏微這個人了。
男警官仍舊覺得奇怪,他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許瑟:「死者的醫生說她死前找他要過信紙和筆,所以我猜測她應該是想給你寫些東西的,但是現場並沒有找到。」
而且因為醫生是隨手拿的一沓信紙,根本沒有數多少張,所以也不知道顏微到底有沒有寫。
最關鍵的是,不知道為什麼,1606的監控錄像全部都被銷毀了。
有人猜測是昨晚上的值班醫生怕被發現違規給死者拿了尖銳物體,所以才去銷毀的。
但是值班醫生矢口否認了。
男警官也覺得不對勁,可是又想不通到底是哪兒不對勁。
而他想著的那張信紙,此刻正被陸亭拿在手裡。
陸亭一路開車回了家,進了房間之後,拿出信紙來。
一字一句地看完,陸亭心越來越沉。
是顏微給許瑟留的信,上面很具體地寫了這些年來她是怎麼對待姜姜的。
詳細到姜姜當時痛苦的反應全都記錄了下來。
陸亭看著都有些忍不下去了。
他的目光落到最後一段話上面:
「許瑟,我要你永遠地記得一件事,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殺姜姜,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自殺,你總說我噁心,可是你自己呢?我還記得你高考前和我說的那句話,你說我的報應到了,那麼許瑟,我死了,你的報應,也很快就會到的。」
第506章 不是跟你談條件,是威脅
陸亭面無表情地盯著那段話看了有足足五分鐘,最後兩隻手捏著信紙兩端,剛打算撕了,卻又停住了動作。
他斂眸,將紙張重新疊好,壓在了枕頭底下。
他對監控錄像做了手腳,但是因為時間不夠,匆忙之下仍有許多漏洞,所以被找上來,是早就預料到了的。
客廳里,陸亭和穿著制服的男警官面對面坐在沙發上。
他出於待客之道給人倒了杯水,之後就安靜地坐下,拿出遙控隨手調了個新聞台。
男警官細緻地觀察了他一會兒,手裡捧著那杯涼白開,嘴角抽了抽,主動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姓任,叫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