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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這麼巴巴地幫他,他卻潑人冷水,這樣多多少少顯得他有些不知好歹了。
他把筆放下來,剛想安慰她兩句,卻見梁穎驀地抬頭,神色堅定:「雖然遲來的正義不算正義,但是正義永遠不能缺席。」
她一字一頓:「無論如何,它必須出現。」
陸行舟被她的話說得怔了怔,他張了張唇,卻沒有說出什麼來。
「陸行舟,」梁穎神色變了變,她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澀:「其實你這樣已經算好了,好歹在有生之年等到了。」
她偏了下頭,語氣故作鬆快,只是陸行舟仍能從中聽出濃濃的哀傷。
陸行舟手指蜷了蜷:「抱歉。」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真誠起來:「還有,謝謝。」
梁穎笑了笑,搖搖頭:「沒事,東西都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把杯子裡的水喝完,起了身。
陸行舟剛想起身送送她,梁穎就抬手拒絕了:「沒事,不用送,我先走了。」
她腳步有些匆忙,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陸行舟坐回椅子裡,目光落在桌上的錦旗上面。
過了會兒,他把錦旗拿起來,打開。
上面寫著四個大字——見義勇為。
雖然遲來的正義不算正義,但是正義永遠不能缺席。
第916章 咱倆和好吧
陸行舟腦子裡過了一遍這句話,握著錦旗的手緩緩收緊。
他最終起了身,把錦旗掛在牆上,很顯眼的一個位置。然後抬手,將錦旗撫平。
梁穎自知自己的情緒快控制不住了,所以才沒肯讓陸行舟送她。
明明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可是剛剛提起,那幾天的記憶又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哥哥的屍體停留著不能被火化的樣子,梁父梁母哭得極近昏厥的樣子。
還有,她自殺那晚,血淌了一地,把地毯都染紅的樣子。
梁穎匆匆出了門,到了樓梯轉角處才停下。
周末學校沒什麼人,教學樓安安靜靜。
梁穎在樓梯最上方停住了腳步,手撐著牆,慢慢地蹲下來。
她臉埋在膝蓋上,從上方只能看到肩膀顫抖,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壓抑的哭聲。
腳步聲由下而上,緩慢又飄忽,顯得有些虛弱。
梁穎沒抬頭,甚至將頭往下埋了埋。希望來人不要理她徑直走過去。
可是腳步聲在她下面那層階梯上停下了。
過了會兒,來人蹲下來,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在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後,梁穎徹底僵了一下。
她有些懵地抬頭,正對上周闕蒼白的臉。
周闕摸了摸她哭得有些發燙的臉,用手背給她擦了擦眼淚。他一開口,聲音啞得厲害:「怎麼哭了。」
不知道是為什麼,這句話一出來,梁穎忽的就繃不住了。
她往周闕懷裡一撲,埋首在他懷裡,沉悶地哭出聲。
周闕差點被她撞得滾下樓梯,連忙伸手扶住了欄杆。
他愣了下,輕輕拍著梁穎的背,沙啞的聲音溫和得不得了:「沒事沒事,我在呢。」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到最後,梁穎聲音都哭啞了。
她從周闕懷裡退出來,淚眼朦朧。
她抿著唇,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淚,別開頭,平復了一下心情。
等情緒稍稍穩定下來,才轉頭問:「你怎麼來了?」
她聲音是故作鎮定的冷靜,可是周闕怎麼聽怎麼覺得心疼。
他咧了咧嘴角:「來找你。」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周闕道。
梁穎想站起來,才發現蹲太久腳麻了,她往旁邊挪了挪,抱著膝蓋,聲音輕輕的:「剛剛有事。」
周闕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正在和三中校長說事。
周闕悶悶地「噢」了聲。
梁穎又問:「你找我做什麼?」
「梁穎,」周闕抬眸,執起她的手,放到自己額頭上,「我好像發燒了。」
梁穎手被他握住的時候,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然而周闕握緊了帶著往自己的額頭上探去。
剛一摸上他的額頭,梁穎就愣住了,這何止是發燒,簡直都要熟透了。
手下燙得不得了。
梁穎猛然站起來,把周闕往上拉:「你發燒來找我幹什麼,你去醫院找醫生啊。」
她有些急促,拉著周闕的手往下走。
可是緊接著,就被周闕拉著手腕拽回來了。
她踉蹌了一下,撲進他懷裡。
周闕抱著她,沉沉地發聲:「梁穎,咱倆和好吧。」
第917章 你腦子裡裝的什麼啊?
周闕的肩膀抵在她肩上,挨得近,梁穎甚至都能感覺到他臉上的溫度,因為發燒高得不正常。
不知道為什麼,梁穎忽然覺得心尖一酸。
她仰了仰頭,把眼淚憋回去。
周闕忽然朝前踉蹌了一下,兩人是橫著站在樓梯上的,梁穎被他撞得往樓梯扶手上退去。
她趕緊扶穩了周闕的胳膊,下意識要驚呼,可是預想中撞在欄杆上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倒是周闕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等梁穎站穩後,一轉身,才發現周闕的手墊在了她背後。
她撞到了他手上。
周闕大概是真的燒得厲害了,眼睛緊閉著,眉頭緊鎖,臉上表情看起來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