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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唐肆能下床嗎?」
「能。」薄時衍:「我給他用了一些藥,身體機能正在恢復,再加上他本身的身體素質就是極好的,所以這個時候,恢復會快一些。」
宋意眼睛裡,終於有了些希望:「那他現在醒著嗎?」
「嗯,」薄時衍:「剛剛醒了,正在樓上,我覺得他跟我,沒什麼話說,就聊了兩句就下來了。」
宋意看著碗裡的湯:「這是他叫你做的?」
薄時衍:「......」
雖然不大想承認,但的確是唐肆叫他做的。
只得點點頭。
他是沒有唐肆做的細節。
和做刑偵的人比細節,是真的比不過,人家就是搜證定罪的。
「謝謝。」宋意放下碗,迫不及待的就往樓上走:「我上去看看他。」
......
樓上的房間裡。
唐肆坐在床上,面前是床上用的小桌子,手上拿著筆和紙,在寫著什麼。
遠遠的看過去,他垂眸認真,可臉色卻慘白。
宋意從沒覺得唐肆這麼柔弱過。
覺得好像輕輕一碰就容易碎。
「你在寫什麼?」宋意出聲。
唐肆手裡的筆頓住,抬起頭看向了宋意的方向。
笑了笑,像春風拂面,萬物都開始在心底復甦,他朝宋意招手:「過來。」
宋意走過去,坐在了床邊。
唐肆眉眼認真的看她的臉,語氣心疼又憐惜:「眼睛都哭腫了。」
男人的語調,帶著一如既往的懶淡,輕悄的揚著尾音:「以為我要死了?」
他指腹輕輕的摩挲宋意的眼角,細心繾綣,宋意臉去輕輕的蹭了蹭他的手,語氣有些軟軟的:「死了還能拿遺產,有什麼好怕的。」
「你敢死一個看看,我就拿著你的錢,帶著你的兒子或者女兒,和別的男人結婚。」
唐肆低低笑了起來:「那我棺材板可就壓不住了,能給我氣活。」
「所以不能離開我。」
「嗯。」唐肆嗓音低醇:「我也捨不得死。」
昨天的無可奈何和垂死掙扎,他不想再體會一次。
撕心裂肺的沉悶與疼痛感。
那讓他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死,也不會瞑目。
他走了,她怎麼辦?
唐肆的語氣又柔和了好幾分,沒有等宋意說話,唐肆就再一次開口:「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也沒有保護好自己。
「幹嘛說對不起?」
「沒幹嘛。」唐肆笑了笑:「沒能讓你美夢成真,休想和別的男人結婚。」
「答應了我的求婚,還敢三心二意?嗯?」
「不敢。」宋意也笑了起來,他的狀態可比昨天好太多了。
「沒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還好。」
「那在寫什麼?」宋意垂眸看向唐肆剛剛寫的那些東西。
只看到A4紙上的標題,關於T組織的線索與後續進展方向報告。
「你怎麼還在寫這個?」宋意擰眉:「能不能放一放工作上的事情?」
唐肆抿唇,許久沒有開口。
這一次,不僅僅是為了工作。
其實工作交給誰都是做,可是這一回,他自己來,他才放心。
「我已經和程局幫你請假過了。」
「我知道。」唐肆:「我醒來的時候,你剛好離開,我和程局打招呼了。」
「不然你以為你這麼容易就能幫我請到假嗎?」
他不是一個小職員,身居要職,不是隨便兩句話,就能夠請假的,關係到正事上面,一切都是十分嚴謹的。
「行。」宋意點頭:「你非要做這些事情可以,我阻止不了你。」
宋意看著他:「工作和私人,你要權衡清楚。」
「身體是你自己的,你要學會珍惜,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好好的愛自己?」
唐肆抿唇:「生氣了?」
宋意撇開頭:「沒有。」
現在也不是生氣的時候,她生氣有用嗎?
生氣他也要一意孤行,工作上的事情,宋意沒辦法讓唐肆按照她的思路做決定。
有些時候在想,工作與她之間,是不是工作更重要一些。
可是這個男人為了她,連自己的命都可以,她又有什麼資格去那麼想他。
宋意醞釀自己的情緒,語氣緩緩地開口:「我只是有一些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她現在不想和他吵架,不想和他鬧不愉快。
兩個人之間,意見有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為他,而他的心在哪兒,宋意不清楚。
看唐肆,就像霧裡看花。
有些時候以為自己能夠看得透他,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的行為。
可唐肆這個男人,閱歷、經歷、甚至智商手段,終究在她上面。
也越來越覺得,真的摸不透,好像他離她很近,又好像好遠。
這一刻,唐肆眸色深諳,望著她的臉,她近在咫尺,能聆聽到她的呼吸,感受她的芬芳。
距離很近,每一寸呼吸都好像帶著光朝他鋪灑而來,輕撫他的肌膚,帶著柔,帶著媚,那些東西從肌膚滲入他的骨血。
一種沒辦法用語言形容的心緒,蔓延至骨髓,在腦子裡悄然炸開。
她還是那麼美好,美好得能浸潤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