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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我手上,腿上,涼颼颼,黏糊糊的。」
「我一直叫我媽,因為鼻吸間有刺鼻的血腥味,但是我媽不理我。」
「我自己拉開檯燈,檯燈都是紅色的光,然後我就發現整張床上,都被血染透了,我渾身上下也都是血。」
「我媽躺在我旁邊,她死了,她割了自己的大動脈,就躺我旁邊,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死的。」
「我被嚇哭了,溫祥和聞聲過來,他也被嚇了一跳。」
「然後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不看我媽,他只罵我掃把星,克母,克夫。」
唐肆說著輕笑了一下:「那時候還小,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挺天真的,他直接叫人來把我媽媽給處理了,但是不管我,那天晚上他把我扔在院子裡,我感冒了,因為我滿身都是血,我也不敢走。」
宋意靜靜的聽著,明明還不算多涼的天,卻仿佛刮著冰碴子,她坐在駕駛位上,上半身麻木而僵硬,冷透了骨髓,耳朵里仍舊是男人平靜的聲音,卻覺得鮮血淋漓。
「唐肆」
他側頭看她,而後笑了下。
「最終或許是他覺得我站院子裡不走,被人看到了不好,叫保姆給我換衣服,保姆都聽主人的,他對我不好,保姆自然不會對我好,她直接把我扔在浴室。」
「本身就感冒昏沉,我在浴缸里,泡了很久,久到我睡著了,差點淹死在浴缸里我醒來被嗆得不輕。」
「自己換衣服和褲子,褲子和衣服都穿得歪七扭八的,我由感冒到高燒,暈倒在他面前」
第373章 唐肆:「會喜歡我這樣不著調不正經的痞子麼?」
「那時候,年紀太小,對死亡沒有概念。慢慢的,我後知後覺,那晚我居然在她的血泊里醒來,會後怕,會噩夢。」
宋意看著他,他臉上沒有什麼情緒,眼眸平靜,語氣也平靜。
她唇瓣動了動,想說些什麼。
唐肆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道:「我以為他會養著我,會對我好,實際上他都不樂意我跟他姓,所以我跟我媽姓唐。」
「我覺得沒關係,或許我生來不是一個被喜愛的孩子,我只想活著,平靜的長大,我來到這個世上,總有我的意義。」
「他對我一直不好,我四歲時,也就是我媽過世一年,他娶了新妻,帶著溫牧,溫牧只比我小兩歲,我兩歲時,他就和別的女人又生了個兒子,只是瞞得好而已。」
「溫牧的到來,我的日子過得」唐肆語氣輕輕的頓了頓,只說了兩個字:「不好。」
「吃、穿,任何,都是他剩下的。」唐肆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他比我小,穿的我也得穿他的。」
「那時候,我天天穿著不合身的小衣服去學校,性子孤僻,別的小朋友,把我當怪物。」
「日子一直一個人這麼過,漸漸讓我覺得,我來這個世界,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雖然我小,但或許我天生就是一身反骨,別人越踩我,我就越往上爬,我不信命。」
「所以我會好好學東西,會看挺多書,期間只要犯一個小錯,我會被打得傷痕累累,或許被打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在吃飯時,發出了聲響。」
宋意眉頭緊緊一擰,心越來越沉。
可唐肆就像個平靜的講故事的人,沒有分毫難過的表情。
唐肆繼續說:「我一年級時,溫牧把人推下樓,他說是我,他們都信。」
「最後,我成了他們口中天生的惡魔。」
「我覺得我要瘋了,我在這家待不下去,我去讀了軍事化的學校,每周回一次,回去總會吵鬧,關係很僵。」
「十三四歲,我讀書,洗盤子,什麼賺錢的我都干,我沒再花過他們一分錢。」
「那時候,成績好,老師也喜歡,也沒多少人認識我,交了朋友,認識很多人,我知道我若是性子孤僻,會沒有朋友,沒有朋友就沒有出頭的渠道,所以從那時候起,開始談笑風生。」
「為了融入他們,我會和他們學抽菸、喝酒、打架、逃課、不交作業,做了一個成績好的壞學生。」
唐肆頓了頓,側目看向旁邊的宋意。
他一雙桃花眸內染了笑,一眼撞得她渾身緊繃,緊張。
男人沙啞性感的聲音鑽入她的耳里:「但我不會學他們泡妞撩妹。」
宋意怔了怔。
只聽他繼續說:「親情是每個人天生帶來的,都有的,都該珍惜,有親情,才會有其餘的,但我沒有。」
「那時候,我眼裡只有利益和利用,和他們玩兒,無非是想安穩的讀書,多個朋友,多條路。」
「所以,泡妞撩妹在我這裡,是一個」唐肆想了想詞彙:「是一個進化為夫妻且成為親情的感情,我不喜歡。」
「我更不喜歡騙人感情。」
說到這裡,唐肆又笑起來,問她:「但我沒想到做個壞學生,還挺招蜂引蝶的。」
「宋意,女孩子,都會喜歡我這樣不著調不正經的痞子麼?」
他很平靜,眉眼細緻,歪著頭看她,唇邊染著笑,男人一雙深情的桃花眼,大抵因為這雙桃花眼,他每次看人,都讓人覺得像是一場纏綿的吻。
明明是這樣的氛圍,宋意被他看得耳朵有些發熱。
讀書時,在街頭倚在路燈下漫不經心抽菸的少年,身形修長,痞帥撩人,野性冷戾,卻會在看自己女朋友時滿目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