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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宋意拿了外套就要出門往外走。
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唐肆從裡面出走來,不知道是被水還是被什麼浸濕的睫毛。
以及男人那沙啞的嗓音。
她以為那是累的。
但細細的推敲起來,是因為她看了的那個視頻,唐肆知道會有被流出去的可能性。
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唐肆打電話,電話是通的,但是沒有人接聽。
她步伐加快,出了電梯,幾乎是用小跑的往外去。
「鈴鈴鈴——」拿在手上的手機驟然響起。
宋意心底咯噔一下,以為是唐肆打電話回來了,腳步沒有停,拿起手上的手機一看。
來電顯示,是她的媽媽。
她抿緊唇瓣,正準備滑動屏幕接聽電話:「唔——」
低著頭,猛然撞上了一個懷抱里。
「啪嗒——」手上的手機被一下撞得掉落在地上。
「急急忙忙的,幹什麼?」這時頭頂,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
宋意準備蹲身去撿手機的動作瞬間頓住,猛地抬起頭。
一眼看到唐肆,他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極淡的笑,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宋意眼眶瞬間就紅了,猛地墊腳一把抱住了唐肆,緊緊地。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擁抱,男人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麼了,察覺了她的不對勁,輕輕的去回抱她,溫聲溫氣的問:「怎麼了?」
「你去哪兒了。」
耳邊傳來女人瓮聲瓮氣的問話,有些急,有些驚慌的餘韻。
「辦點事兒。」
「怎麼不接電話?隊裡找你急事。」宋意鬆開唐肆一些,手還是抱著他,在他懷裡看著他問:「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都找不到你,急死我了。」
「嗯?」唐肆摸了摸自己身上,沒有摸到手機,他一笑:「手機可能落在監獄裡了。」
他又問:「什麼事兒?」
宋意這個時候皺了皺眉梢:「你喝酒了?」
唐肆抬手,手背蓋住自己的額頭:「嗯,見了個老友,喝了一些。很久沒喝,喝的現在頭有點兒疼。」
宋意唇瓣微微的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
她看的一清二楚,根本就不是什麼和老友喝酒,而是他自己心情不好,去自我封閉,自我調節了而已。
有些事在旁人看來都不好承擔,特別的狠,壓下來,會有千斤重。
何況,是他這個當事人。
他雲淡風輕的說辭,狠狠的扯著她的心。
若不是她知道那個視頻,她會被他給糊弄過去的。
「鈴鈴鈴——」宋意還沒開口說,掉落在地上的手機,這時候又響了起來,就像是催命那般。
仍舊是宋母打來的。
宋意彎身把手機撿起來:「我接個電話,我媽可能有急事兒。」
「嗯。」唐肆單手插兜,微微的點了點頭。看著宋意接電話。
「餵?」宋意:「媽,怎麼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宋意的臉色當場變了,臉色唰一下變得煞白。
「啪嗒——」手機一下,又掉落在地。
宋意整個人身子都軟了,唐肆一手立馬扶住了她。
他沉眉,神色斂沉:「怎麼了?」
沒等宋意說出什麼來,唐肆一手扶著宋意,一手撿起了地上的手機,接過電話:「我是唐肆,發生什麼事了嗎?」
電話那頭,似乎是嗚嗚咽咽的哭聲,想要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宋暖出事兒了。」電話被宋父接過去,嗓音沉重,說著這個話,又停滯了幾秒,整理著自己的情緒:「實驗室失誤爆炸起火,她摔倒時脖子撞到銳器,失血過多,還有其他的傷口,現在在緊急搶救,不知道能不能」
唐肆皺眉:「醫生的結果沒有出來之前,都是未知,你們不要急,哪個醫院,我馬上帶宋意過去。」
醫院裡。
氣氛格外的靜謐低氣壓。
手術室外,宋父和宋母,都在焦急的等著,宋母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不成樣子。
女兒還那么小,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一想到有那種可能性,壓迫感頃刻間籠罩了全身,心臟緊緊揪著疼痛。
而,陸宴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雙手十指交叉,手肘搭在自己的膝蓋上,周身籠罩的氣息格外的沉寂。
以前,他覺得宋暖其實就是個未知世事的小姑娘,沒什麼特殊與特別,無非是比別的姑娘乾淨純澈了些,活潑愛鬧些,喜歡黏著他些
見了他,總彎起那雙漂亮的杏眼,會裝著軟糯乖巧的模樣跟他撒嬌,會氣呼呼的跟他賭氣。
還會像成年人那樣一刀兩斷乾淨的與他說再見。
他想的是,他們本就是不可能的兩個世界的人,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就此分開,本身在一起也是一場表面的形式。
互不打擾就是最好的。
現如今,她危在旦夕,安危尚且不知,心裡已經空落落的六神無主,她在搬走時,他以為自己頂多是不習慣了而已。他就這樣安慰自己,說服自己。
到現在才知道,那是因為宋暖還好好的,他知道宋暖活的好好的,而現在,他可能這輩子都要見不到她了。
那樣軟糯的少女,笑容純粹天真,血腥與她似乎毫無關聯,可此刻卻正包裹著她,侵蝕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