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頁
這也是唐肆為什麼一直沒有一個特定的懷疑對象的原因。
他是隊長,他的推測會關係到整個案件的最後進展。
他若懷疑調查錯人,那背後浪費的人力物力,還有時間,都是不少的,代價也很大。
他自己沒有充分的理由與推測前,不論他懷疑誰,都不能明說。
一直忍著,沉澱著,直至今日這時。
再加上溫牧手段實在高明,主動來刑偵支隊做顧問,做犯罪側寫,協助破案。
其中,他們一直在博弈。這也是為什麼溫牧一直叫唐肆哥哥,而唐肆對他始終冷漠的其中一個原因。
穆挽雪就是背鍋頂包的,至於為什麼那麼心甘情願,或許是溫牧抓住了她的什麼把柄,這個,不得而知。
唐肆平靜的視線看著溫牧:「做這麼多,為什麼?」
這一切的證據來源,也有宋意調查當年她救命恩人的部分,所有信息交叉對比,之前案件,皆是溫牧在幕後操縱。
今天,是真正水落石出的時候。
「我以為你會很清楚。」溫牧帶著笑眼看著唐肆。
唐肆抬眼,與他對視,視線清冽,毫不避閃。
「我為什麼會清楚你的想法?」唐肆嗓音清冷,一派嚴肅:「繼續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溫牧:「說不說,我也已經有定了點罪。」
「但我要讓你清楚,我不喜歡你,從小都是。」
「我們都是溫家的人,可是學校里,走到哪裡,別人的視線都在你的身上。老師也是,同學也是。」
「宴會上,商人的視線與目光,也在你身上,有名有利的,見了你,眼裡喜歡藏不住。」
「那時候,我們都還小呢。」溫牧語氣淡淡:「我不舒服,我媽也不舒服。」
「我們一家,若是和平相處,那你會是溫家的主角,溫家亮眼的星,而我,會被埋沒在你的光芒之下,出不了人頭地。」
唐肆聽著,臉色極淡,看不出來有什麼表情變化,語氣也是很緩淡:「所以這就是你們兩人想方設法用各種事情栽贓加害我,陷害我,甚至,在我為自己開脫後,你們想讓我去死?」
「是。」溫牧大方承認:「你死了就什麼都是我的了,本來不想讓你死,身敗名裂足矣,可你偏偏那麼聰明,那麼實在很抱歉,只能讓你去死。」
「溫家那麼大的家業,怎麼可能是順手到你手上。」溫牧眸色變得陰冷:「我就是見不得你好,你有的一切,我都要毀滅。」
「嗤。」唐肆低眉,冷笑一聲,眼裡滿是不屑與譏誚:「你毀滅的是你自己。」
溫牧和溫母,一直在溫和祥面前挑撥離間,導致他們父子關係一崩再崩,導致唐肆在溫家過得還不如個乞丐好。
起碼乞丐還不會平白無故天天遭人陷害,更不會天天都有喪命的危險。
唯一搞笑的是,唐肆那時候小,總真心真意對待溫牧,哪怕遭陷害,溫牧道個歉,他也可以原諒。
不管父母如何,他和溫牧關係仍舊交好,有什麼都會和溫牧說。
但溫牧什麼都告訴溫母。
把他的善良,以惡報之。
那時候的唐肆,他的感情、感受、他這個人,要多沒價值就多沒價值,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甚至因為他還小的原因都不懂,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現在想來,也是可笑至極了。
在感情最純粹時被最親最信任的踐踏的人,又在長大曆經工作的黑暗與磨礪,目睹一切不堪的人性。
導致很久的後來,遇到愛情時,遇到宋意時,怎麼敢踏出那一步。
說他懦弱也好,向來的冷漠和拒絕,一直都疏離與不好親近,都只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而已。
哪兒有人生來就是一身冷血,殺伐果斷。
「我見不得你好,從小到大都是。」溫牧看著他:「所以,不管你做什麼行業,我都會給你使絆子,例如這些案子,你聰明,我非要跟你做對,跟你鬥爭。」
「唐肆,如今看著好像是你贏了。」溫牧笑著,眼裡藏刀,語氣溫和帶冷意:「可是你輸了我上半輩子。」
「你上半輩子,命運一切都由我掌控,你不過是可憐蟲。」
他以此為樂,這會讓他有爽感,那種把一個聰明人玩弄在鼓掌之間的爽和快意。
他說這些,只不過是想要欣賞他臉上那一種憤恨的表情。
因為唐肆情緒波動,不管遇見什麼事情都不會太大。
他想看唐肆各種表情。
而唐肆此刻,聽得淡然緩和,不緊不慢的抬著桃花眼看溫牧:「以你的世界觀和眼界,你也只能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例如現在,你坐在這屈辱的牢籠里。」
「你這麼認為,那就這麼認為。」唐肆語氣淡淡:「我還會因為你的一個看法改變我的活法?做什麼不好,你做夢。」
他手裡拿著筆,記錄著什麼。
儼然是一個警察,過來辦案的態度,情緒至始至終,沒有任何的波瀾。
他受過的,遠不止這些,這三兩句話,對唐肆而言,不痛不癢。
溫牧狠狠的沉了眉:「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唐肆不語,就靜靜的看著溫牧。
「你經歷的事情太多,反覆的態度,以往的那些不堪的經歷,你或許會忘掉很多。」溫牧說:「畢竟人沒辦法承載和記住每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