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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手裡還拎著一小箱啤酒,但是被他自己打開了,林童熙從進來的人手裡把那一小箱啤酒接過來,順便把他手裡的那半瓶也接了過來,再往那小箱子裡看了一眼。
一共二十四瓶,現在只剩下二十瓶了。秦南在外頭一口氣就喝了三瓶多。
林童熙去拿了乾淨的毛巾過來,遞給秦南要他把自己的頭髮擦一下。
剛才秦南進來的時候,他的外套上都有水跡,他帶進來一身的寒氣,林童熙讓他把外套給脫了,給他找了一件他自己的外套給穿上了。
剛才進衛生間去拿乾淨毛巾的時候,林童熙順道往窗戶外面看了一眼,剛才外面還風平浪靜的,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雪來。
大片的雪花落在秦南身上,就把他的外套和頭髮都浸濕了。
林童熙一陣忙活,秦南也不動,坐下來之後就任由他忙活,送毛巾過來也不接,就癟著嘴巴委委屈屈的坐在那裡,紅著眼眶巴巴的看著林童熙,眼睛裡全是傷心無措。
林童熙就看不得他這樣的眼神,輕嘆一口氣,把他的外套放到暖氣那邊烘著,然後拿著毛巾在秦南身邊坐下,輕輕給他把頭髮上的水擦乾。
「發生什麼事情了?」林童熙怕扯到他的頭髮,沒敢用太大的力道。
秦南的頭髮特別黑,而且發量很多,但是不算長的頭髮摸起來很軟很順滑,林童熙用毛巾將他的頭髮擦到快幹了,就準備最後去拿吹風機過來稍微吹一下就好了。
結果他剛把毛巾放下起身準備去拿吹風機過來,結果就被秦南給抓住了手腕,順著力道林童熙又坐下來,一坐下就對上了秦南的眼神。
「剛剛去買酒,結果接到家里的電話,老太太生病住院了,我媽媽那邊病情惡化,下了病危通知書。小叔他們讓我趕快回去。就怕我晚了,怕我見不到媽媽最後一面。」
秦南是打定了主意今晚要好好跟林童熙說說話的,他跑去買酒,也是想製造一點氣氛。
他甚至準備再買酒之後再去買一點鮮花來送給林童熙,結果人還沒出商場,就接到了他小叔打來的電話,說家里出事了。
「老太太一向身體都是挺好的,這兩年也沒怎麼生病,這回完全是為我二叔的事情著急上火擔心病的。之前我接手家里的公司,她心裡不痛快,當著二叔和小叔兩家人的面罵了我一頓,那會兒我沒回去,小叔說那時候就有點不好了,但老太太固執,不肯去醫院,就在家里讓醫生檢查了一下,吃了點藥。」
「這次還是為著我二叔的事情,看我二叔身上麻煩多,就又在家里罵我,說我不懂事,要不是我把二叔從董事長的位子上趕下來,二叔也不至於去折騰他的娛樂公司,結果才出了事。」
秦南說,「小叔說,老太太是在罵我的時候突然暈倒的。然後就被家里的阿姨送到了醫院去。老太太不願意住院,但醫生檢查了,說腦部和心臟都不大好,需要住院觀察。她這才肯住院的。小叔說已經跟我二叔打過電話了,我二叔已經抽空趕過去了。他們讓我也回去看看。」
他父母出事生病後,他對那個家的感情就已經沒有了。
秦南從國外回來,自己安排了住的地方,那些人對他都沒有什麼太深刻的感情,也沒人真正關心他在意他,他那個偏心的奶奶也並不看重他,甚至為了他二叔,他奶奶還會連帶著罵他和他小叔一家。
他小叔性格比較軟,個人也沒什麼太大的主見,家里的生意都插不上手,經濟來源都得家里給,他自己也有一些投資的收入,他小嬸嬸花錢挺厲害的,出去了家里的花銷都成問題,就乾脆一家人都賴在家里不搬出去了。
秦南不怎麼擔心老太太,他擔心的是他的媽媽。
他媽媽這兩年的情況還挺穩定的,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只是不知道何時會醒過來。
醫生一共也只下過兩次病危通知。一次就是他媽媽出事那年,情況很不穩定,經常搶救的那一個月里,就有過一次。再就是這一次了。
秦南接了電話就立刻想坐飛機回去看他媽媽,可是林童熙這裡他又舍不下,最早飛回去的一班飛機在凌晨三點,他定了機票後,提著啤酒在外頭一口氣喝了三瓶,才晃晃悠悠到了林童熙這裡。
林童熙知道秦南對他父母的看重,這些年裡,秦南有能力之後,從未放棄過尋找將他的父母喚醒的辦法,但是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
剛才替秦南披外套的時候他就摸到了秦南冰冷的手,剛才被秦南抓住手腕,都到屋裡這麼久了,秦南的手還是那麼的涼,林童熙忍不住憐惜心疼他,林童熙心裡太清楚了,秦南的父母真的就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親人了。
至於他家里的那些人,本質不過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林童熙握住秦南的手,想用自己的手去暖他的:「老太太和你父母是住在一個醫院裡嗎?」
「對,」秦南輕輕點頭,「家里有股份的醫院,他們放心一點。而且腦科醫生有名氣有經驗,他們也信任,就連夜送過去了。今天凌晨入院的。忙完了就發現我媽媽出問題了,然後就立刻給我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