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秦南將《山外桃》的劇本看過很多遍,對劇情也很熟悉了。
他沉吟:「你是說,在劇情的發展過程中,和悅太子其實對成帝的感情有所變化了。因為某些事情,和悅太子對成帝產生了愛意?」
「對,可以這樣說,」林童熙就知道秦南能跟上他的思路,他說:「我是一直認為和悅太子對成帝沒有那方面的感情,而且實際上高朗也確實說的不對,和悅太子在一開始是不會被成帝所吸引的。但是後期,在後面的劇情中,和悅太子會對成帝有一些複雜的感情出現,這是那時候的我沒有完全想到的。」
和悅太子的身份暴露後,他自認贏過了成帝,他殺成帝不成籌謀敗露一心只想求死,成帝卻沒有殺他。
當時和悅太子的事情已經傳播開來,根本就壓不住了。甚至連販夫走卒都知道前朝的和悅太子沒有死,坊間一直流傳成帝早就找到和悅太子並且殺了他,現在和悅太子沒死,有一些人對成帝的誤會就沒有那麼深了。
亂世重典,安寧世道就不能對人太過苛責了。
成帝不能殺了和悅太子為他自己博取罵名,他自己也不是沒有起過要殺了這人的念頭,但最終仍是沒有殺。
可和悅太子的存在終究是個不穩定的因素,和悅太子的心思又難免會被有心人利用,更有甚者,會有打著和悅太子旗號的人起來反他,妄圖復新前朝,甚至是想要效仿成帝想要再創建一個新朝出來。
總之就是亂得很。
「你說你勝過我,若你做皇帝不會比我差,甚至能做的比我更好,和悅,你當想一想,你是要做這個皇帝以滿足你的私慾,還是想要用你的才華為天下百姓做點什麼?」
林童熙低聲將那場戲中成帝的台詞背出來。
「當時和悅太子答的是,我當然是為天下百姓。若我是這個皇帝,當為天下百姓謀利。」
「然後,成帝便將新近呈送上來的奏報給他看,因和悅太子之事而引起的騷亂令和悅太子沉默很久。成帝說,你若要為天下百姓謀利,為何一定要做這個皇帝呢?做個征戰四方的將軍,做內閣的宰執,就不能為天下謀利了嗎?皇帝掌控一切,可朕又不是殘/暴/不/仁的昏君,臣下的建議,但凡有用的,朕何時未曾聽過?你與朕相識這麼久,當知朕不是那樣的人。」
「你若想為天下謀福祉,想百姓安居樂業,這些引你而起的變動,你應去撫平。天下剛太平不過幾年,禁不起這樣的折騰。但你若是為私慾,就當朕這番話是白說了。」
和悅太子最後毅然決然的要去平亂,那些引他而起的騷動,他必須要去處理。他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百姓。
而就是在平亂的過程中,和悅太子看到了成帝治下的百姓安寧,對成帝,對新朝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也是這時候意識到了自己的狹隘自己的錯誤,從一個偏執的狀態中走出來一點,而與此同時,他為成帝做了這些事,甚至成為了成帝倚重的人,他似乎背離了他的初衷,似乎找到了一條新路,一條他自己完全不認可卻不得不走的路。
「他是被成帝利用了,但又掙脫不了這樣的宿命。和悅太子是不甘心,心中在道義責任和私利之間來回掙扎。」在林童熙說完的沉默中,秦南輕聲開口,打破了屋中的安靜。
林童熙轉眸看他,眼眶微微有點紅:「對。他就是這樣。而演到這樣的狀態時,我就發現在這些複雜的感情中,和悅太子應該將成帝當成了一種執念,這個時候說是愛情可能都有點淺顯了,但是不可否認,成帝對他來說很重要。成帝令他很痛苦,但同時,他又覺得成帝看穿了他,覺得成帝在幫他樹立新的人生目標。」
秦南有點心疼林童熙,見他完全沉浸在人物之中,忍不住輕輕握住他的手:「你想把這些轉變在表演的時候表現出來,但是因為劇本有限制,這些並沒有在劇本里體現出來。所以你沒法演,你覺得有點焦慮。你心裡還有顧慮。」
林童熙沒掙開秦南的手,他完全沉浸在人物的世界裡,壓根沒注意到秦南握住了他的手。
林童熙說:「如果要表現出來,那就要改劇本。我這條線單改,後面很多場景就都需要改了。一個是時間不夠,一個是本來現在就在趕進度。劇本是早就定下來了的,我不太想耽誤劇組的時間。而且要改的話,眼下的預算肯定是不夠的。好多東西都要改,重新設計,是個很大的工程。」
「再一個,我有點擔心是我進入人物狀態過深才會出現這些想法,我怕我想錯了。所以一直沒有提出來,我想想的更清楚的一點。不想再錯。」
秦南雙手握住林童熙的手,把他的手捧在自己的心口處,定定看著他的眼睛,目光堅定又熱切:「你不會錯的,你永遠都不會錯。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靈氣最有想法的演員,如果你說這個人物狀態有變化,那他就一定是有變化的,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的直覺。」
秦南說:「預算方面你不用操心,這電影我是最大的投資方,如果你覺得時間不夠,那我們就繼續磨,送展的時間本來就是提前了的。既然要改劇本,那就往後延期,延長一個月的時間是沒問題的。我加大投資,你只管把這個想法跟夏導提出來,我覺得他一定會同意的。畢竟這會讓電影的故事線更豐富,將來電影播出的效果也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