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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姿勢有些奇怪,久了就會有些酸痛,但在畫家的目光下,也不敢放鬆,只好一直這樣保持著這樣的動作。
畫家欣賞了片刻,就在謝小舟以為他要回去繪畫的時候,他冷不防地問了一個問題:「你進過那扇門了嗎?」
第104章 繪畫
那扇門,指的就是走廊最深處的那一個房間。
謝小舟心頭一動。
如果是普通人,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第一反應肯定是進過或者沒進過。
但既然畫家這麼問,肯定是別有深意的。
畫家這是在試探他,想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是一張純白無瑕的白紙。
所有嘉賓中,畫家只告訴了沈越羽走廊深處房間的存在。而他,在理論上應該是毫不知情的。
所以,不能這麼回答。
謝小舟思緒轉了一圈,很快就得出了一個妥帖的回答,單純地問道:「畫家先生,您說得是哪扇門?」
畫家半靠在了輪椅上,近乎透明的眼瞳一動不動地盯著少年,眼神就猶如美工刀一般銳利,想要更深入地探究,在皮囊之下到底藏著什麼樣的東西。
「是走廊深處的那個房間。」他說。
謝小舟的眼中有些茫然,眼珠向上轉動了一下,可以隱約看見垂下來的黑髮:「走廊深處嗎?我沒進去過啊……」
說完了以後,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猶豫,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但是我過去過,是被其他人騙過去的,他們想要把我推到那個房間裡。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這麼做?
謝小舟當然是心知肚明,徐冉和沈越羽是想要陷害他,讓他出局。可是在畫家的面前,還是得裝出懵懂無知的模樣。
一張白紙是不會懂這麼多陰謀詭計的。
畫家垂眸看著少年。
少年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躺在地上,就像是一隻誤入人世間的小鹿,臉上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不管是驚慌還是害怕,都一覽無餘,輕易分辨得出來。
畫家對上了少年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覺得嗓子有點癢。當然,這與咳疾引起的癢有所不同,是那種從心底升起的莫名情緒。
他用力握住了手帕,在柔軟的絲綢手帕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摺痕,想要壓抑住這種悸動。
可咳嗽又怎麼能忍住?
畫家側過頭,捏著手帕捂住了唇角,咳嗽了起來。這一次的咳嗽來勢洶洶,比往常還要猛烈。
謝小舟有些著急:「您、您還好嗎?」
滿滿的都是關切。
畫家停下了動作,拿下了帕子之後,可以看見他的嘴唇因劇烈咳嗽而浮現了一抹異常的紅色。
畫家並沒有因為這關切而感動,反而冰冷冷地說:「別動。」
正要起來的謝小舟身體一僵,只能盡力地保持著那個姿勢。
畫家一手扶著輪椅,回到了木架前。擺在他眼前的是一張雪白的畫紙,沒有任何的痕跡。
沒有一個畫家會不喜歡一張白紙。
他也一樣。
畫家凝視了白紙片刻。
就在謝小舟以為這一茬就算過去了的時候,畫家又開口了:「他們想要害死你。」
這是回答剛才謝小舟的疑惑。
謝小舟的眼睛微微瞪大,如同小鹿一般靈動:「為什麼,他們為什麼害死我?」他有些慌張,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手指不安地屈了起來,拽住了襯衫的一角,「可能是畫家先生誤會了吧,他們只是在開玩笑的。」
他期待地看著畫家,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畫家側過了頭,在陽光下,下頜冷淡生硬,打破了謝小舟的希望:「是的,他們就是要害死你。」
謝小舟的手指攥緊。
這兩句話其實暴露了很多的信息。
比如,整個小洋房都是在畫家掌控下的,只要他想,他能夠輕易地知道其中發生的事情。
那麼……畫家為什麼還要刻意過來告知?
畫家緩緩地問:「你打算怎麼做?」
謝小舟心口突地一跳,側過了頭,陽光灑在了他的臉頰上,呈現出了白瓷般的色澤,十分不解:「做什麼……?」
在咳嗽了過後,畫家的嗓子依舊不舒服,他按住了咽喉處,聲音稍微帶著低啞:「他們想害死你,你可以殺死他們。」
謝小舟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是震驚於畫家的言辭:「我、我……」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畫家垂下了眼皮,手指上還有著顏料的痕跡沒有散去。
既然這是一張純潔無瑕的白紙,那麼,他就要做一個畫家應該做的事情——給白紙填充上各種的顏色,繪製出自己想要的圖案。
謝小舟終於憋出了那句話:「可是,就算他們要害我也沒有成功呀。」
這算是謝小舟的心裡話。
更何況,在這個拍攝環節中死亡並沒什麼,犯不著要動手殺人。
說謝小舟優柔寡斷也好,聖母也好,他就是這樣的人,不喜歡主動將自己的手染上鮮血。
畫家打量著少年的神情,好似嘆了一口氣,又好似沒有:「你這樣,會被欺負的。」
謝小舟眨動了一下眼睫,懵懵懂懂地說:「可是我不怕被欺負。」
欺負他的人基本下場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