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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嗎?醫生~」
鳥嘴醫生抬手,帶著皮手套的手指壓了壓帽檐:「有四隻小白鼠跑走了,各位不如鬆快一下筋骨。」
四隻。
徐天秋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那四個嘉賓。
沒想到他們竟然跑了,更沒想到,還被醫生發現了。
那現在,他們豈不是必死無疑?
沒想到他的運氣這麼好,都無需費心費力,謝小舟自個兒就走上了一條死路。
徐天秋臉上的笑意是壓都壓不下去。
鳥嘴醫生問:「意下如何?」
狼人發出了一聲呼嘯:「是個好玩的遊戲,我喜歡。」
女巫溫溫柔柔地說:「可是醫生,萬一我們玩得過於起勁,一不小心傷害到了小白鼠該怎麼辦呢?」
鳥嘴醫生的語氣也同樣溫和:「沒事,我是醫生,不管什麼病,我都可以治。」
聽到這話,其他人明白了。
只要抓到那些小白鼠,無論是死是活都沒有關係。
狼人當即就興奮了起來,「嗷嗚」一聲,他身上的肌肉撐破了禮服,四腳著地的沖了出去。
面色死白的吸血鬼舉了舉杯子:「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話音落下,他就化作了一群蝙蝠,四散而去。
對於這些非人類來說,死亡與鮮血,是永恆不變的刺激點。不到三分鐘,宴會大廳里已經沒有人影。
鳥嘴醫生握住了金烏鴉手杖,慢條斯理地走了出去。
徐天秋下意識地就要跟上去:「醫生,您等等我……」
可醫生並沒有理會他。
徐天秋連忙走出大廳,只是早就不見鳥嘴醫生的身影,他沿著走廊走出去幾步,聽見不遠處傳來狼人的嘶吼聲與慘叫聲,又停下了腳步。
他有些害怕被那些失去理智的非人類一同當做獵物,猶豫了一下,還是退回了大廳裡面。
沒關係的。
估計等醫生回來了,就可以聽到謝小舟的死訊了。
徐天秋這麼安慰自己。
***
謝小舟穿行在陰暗的走廊上。
走廊兩側放置著古董鎧甲還有壁畫花瓶,謝小舟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處注視著他。
可一回頭,卻什麼都沒看到。
反覆兩次,謝小舟乾脆無視了這種感覺,埋頭往外跑去。
還好,他的運氣比較好,路上並沒有撞見守衛或者僕從,一路順暢的來到了走廊的盡頭。
繞過乳白色的雕花石柱,外面露台連接著的是花園。
謝小舟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這是他來到這個節目以來,第一次站在天空下。只是他並沒有感覺到神清氣爽,反而更加悶沉。
原處,龐大的機器猶如怪獸一般,不分日夜不知疲倦地吞吐著煙霧,整片天空都被厚厚的一層霧霾所覆蓋。看起來黑壓壓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謝小舟收回了目光。
走出古堡,可以看到花園中種滿了薔薇花,一片花海後樹立著冰冷的柵欄。
隔著柵欄的縫隙,外面是漆黑的一片,隱約可見一團團的鬼火飄過。
嘎——
一隻烏鴉震翅而來,落在了柵欄上,歪著頭,用黑黝黝的眼珠子盯著謝小舟。
謝小舟突地聽見身後走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大概是嘉賓們跑路被發現了。
來不及了。
再拖下去肯定會被發現的。
謝小舟沒有再猶豫,直接走入了薔薇花叢中。
薔薇帶刺,在其中走動時,尖銳的刺划過了謝小舟的肌膚,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的血痕——本來也不會這麼容易受傷,奈何現在用了「薔薇少年」的SR卡,防禦力幾乎可以說是0,一點點小刮擦都會被放大數倍。
剛一走進去,謝小舟就被這薔薇花刺搞得鼻尖一酸,忍不住滾落淚珠下來。
不過現在這裡沒有別人,也不必表演,謝小舟冷淡地眨了眨眼睛,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剛開始他還會覺得刺痛,可走出去幾步,便只剩下麻木。他忍著痛,走到了薔薇花叢深處。
只要再走過去一些……
沙沙——
薔薇花叢搖曳,一片片的花瓣飄落,其中有幾片的邊緣還沾著殷紅的血珠。
就在謝小舟即將抵達欄杆的時候,那隻一直注視著他的烏鴉突地拍了拍翅膀,發出了粗啞的「嘎嘎」叫聲。
謝小舟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扭頭一看,不知何時,一道漆黑的身影站在一側,遠遠地望著他。
那人披著純黑色繡金邊的風衣,手中握著金烏鴉手杖,一雙黑色皮靴包裹著小腿,顯得身材修長毫無累贅——如果不是他帶著一個鳥嘴面具,任誰都會覺得,他應該是來參加宴會的貴族公子。
謝小舟停了下來,與鳥嘴醫生對視了一眼。
被抓到了。
現在你會怎麼辦呢?
謝小舟意外地看出了鳥嘴醫生表達出來的意思。
醫生並沒有立刻動手抓住這隻調皮的小白鼠,而是寬容地等待著,想看看他能使出什麼樣的花招來。
是落荒而逃抓住一線生機,還是下跪求饒痛哭流涕?
謝小舟表示:哪個我都不選。
既然給他表現的空間,那就……不好意思了。
從方才的表現看,鳥嘴醫生應該是瘋狂的、沒有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