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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的眼皮輕微地閃動了一下,仿佛在壓抑著什麼,他說:「繼續。」
謝小舟收回了手,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面前的人,好似在想著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教父的身上的顏色簡單,只有黑白二色。
黑色的西裝,蒼白的皮膚以及透明的鏡框,唯一一點色彩,那便是那一處薄薄的嘴唇。
但那紅也是淺淡的,一眨眼間,就會被黑白二色所淹沒。
謝小舟從上掃了一眼,一掠而過。指尖若有若無地從臉頰上划過,一路向下,轉而拽住了西裝上鑲嵌著的一枚紐扣。
紐扣也是黑色的,上面雕刻著複雜華麗的花紋。
謝小舟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感受著上面的紋路,並沒有解開,而是用了更粗魯的方式——扯了下來。
叮鈴——
紐扣摔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久久不散。
教父一向是古板禁慾的,每一枚紐扣都被緊緊扣起,領口袖口嚴絲合縫,不留下一點縫隙。
而此時,最上面的那一枚紐扣被拽了下來,領口敞開,可見內里一片蒼白的肌膚。
蒼白卻有力。
謝小舟抬手覆蓋了上去,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薄薄一層肌肉正在隨著呼吸而緩慢地起伏。
「還要繼續嗎?教父。」謝小舟咬重了後面兩個字,似在提醒教父,現在他正在做違背原則的事情。
教父闔上了眼睛,看起來面上一片平靜,只是手背上青筋浮現,可見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才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本能。
「繼續。」他如是說。
謝小舟見教父克制掙扎的模樣,輕笑了一聲,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低頭將自己的臉頰貼了上去。
那是人類的溫度。
人類身上帶著罪惡,但惡魔來自深淵,就是罪惡本身。
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兩者是互相吸引的。
不知不覺間,教父的呼吸頻率變得有些紊亂,蒼白的皮膚下,一片陰影涌動,代表著本能隨時會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來。
不、不是這樣。
這並不是殺戮的本能……
教父正要制止這種行為。可沒想到,謝小舟仰起了頭,眼中水光瀲灩,衝著他璀然一笑。
然後毫無徵兆的,謝小舟親了上來。
不是那種獻祭般的親吻,而是……猶如一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帶著占有的意味,要將每一寸土地點燃。
教父甚至感覺到了一股血腥味在唇齒間散發了開來。
這不是殺戮,是另一種本能,那是從未體驗過的,卻一直藏於骨髓之中,無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磨滅。
惡魔代表著罪惡本身,人類有的罪,在惡魔身上只會加倍存在。
這麼多年來,教父一直在抑制自己的本能,就像是海面下默默燃燒著的岩漿,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一直等待著爆發的一日。
而沉寂已久的火山,爆發起來尤為炙熱。
謝小舟低語:「教父,這才叫做——誘惑。」
那是比深淵中傳出的聲音還要蠱惑人心。
在單片眼鏡後,左眼中血光若隱若現。
以身軀為戰場,生來就有的本能與後天形成的禮教束縛在搏鬥,在掙扎。
最終不知是哪一方獲得了勝利,教父伸手按住了謝小舟的肩膀,不讓他再靠近一步。
謝小舟不解地眨動了一下眼睛,關切地問:「教父?」
教父的聲音越發的低啞:「抱歉……」他禁止自己去想更多,從沙發上站起來後,說了一句,「失陪片刻。」
教父腳步沉穩地走出了房間,看起來不曾有一點多餘的情緒。
謝小舟占據了教父剛剛坐過的沙發,陷入了柔軟的靠墊中,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
難道這樣沒有用嗎?
【啊啊啊啊——】
【教父你這都不上嗎???】
【我還要看,我流量很多,這種劇情我還能再看十個小時!】
【惡魔不應該是欲望很強的嗎?怎會如此,這也能忍,不愧是教父】
【你們激動什麼啊。像我,我就知道,就算發生了什麼,節目組也不會播出的,和諧懂嗎?和諧!】
【我懂了,節目組你出了付費點播吧,我一定氪金】
***
咔噠——
房門落鎖。
一直保持理智的教父停下了腳步。
他伸手扶著牆壁,低頭輕喘著,可見手背上出現了一道黑色的痕跡。那複雜的花紋橫呈在蒼白的皮膚上,透著邪惡與罪孽。
教父低垂著頭。
滴答。
一點汗珠從下頜處滑落,濺落在了地上。
不可以。
教父閉上了眼睛,也遮住了眼中浮現的那一輪血月。
這是不被允許的,被禁止的……感情。
教父的手指蹭過牆壁,緩緩跪倒在了地上,黑暗涌了上來,將他的身影淹沒,只餘下略顯粗重的喘息。
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
謝小舟默默數了二十個數,還不見教父回來,就知道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
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就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這裡是教父住著的地方,不過房間中並沒有什麼私人物品,看見最多的就是擺得整整齊齊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