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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川的那個兩月速成計劃,原本聽起來像天方夜譚,不過,如果是放在一個能倒背圓周率一千位的女孩身上……
只可惜,剛才一下子發生許多事,他沒機會再問清楚女孩到底是怎麼知道那些的。
少年淺淺的眸色十分通透,似乎洞明了他在想什麼。
「您養過鸚鵡嗎?」
「?」
陳孟書莫名其妙,他怎麼突然跳到這個毫不相干的話題上。
不過,他很快就恍然了。
鸚鵡……會說人話。
但它並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他的心沉下去:「你是說……?」
陸行川沒有再做更多解釋,轉而道:「不過至少可以證明她智力沒有問題,記憶力可能也強於一般人,那剩下的就很簡單了。」
「……簡、簡單?」
陸行川給了他果然非常簡單的四個字——
「學就是了。」
「……」
這說起來是真簡單。
……僅僅是說起來。
現實是很殘酷的。一個現代社會裡十四歲的女孩,連字都不識,連一百以內的加法算起來都困難,這不叫輸在起跑線上。
這是人家在準備衝刺的時候,她甚至連跑道在哪兒都還不知道。
她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呢?
「我讓您失望過麼?」
這句話把陳孟書問得啞口無言。
陸行川,從來沒有讓任何人失望過。
在一個個別人眼中的「不可能」面前,他總是能無往不勝。甚至還要做到更加完美。
沒有人知道,他能力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陸行川初中的時候在實驗六中掛名呆了三年,雖然多數時間都請病假,不太過來,但為學校拿下的大獎也數不勝數。至今在每屆本校甚至外校的學生里,都有無數「川神」的崇拜者。
即使在老師們的心目中,他也是被封神的。
陳孟書突然沒有辦法再輕易否定他看似的異想天開。
因為他意識到了一點,如果陸行川真的肯把這件閒事管到底,那麼那個可憐的女孩,人生軌跡或許就會從此改變……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行川,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你到底為什麼……?」
還是又繞回這個問題上。
少年眼瞼微垂,密長睫毛投下陰影在蒼白的皮膚上。
已經逼上舌尖的一句「我欠了她」,最後還是沒有成型。
「初教授以前的研究成果救過我的命。很多次。」
在他淡然的陳述中,陳孟書抿緊了唇。
終於點頭的時候,那一下似乎格外沉重。
「好。我會通知那女孩的家人,開學前可以再帶她過來試一次,不過前提是人家自願。中間這兩個月的時間,就交給你了。」
陸行川沒有異議。
他看起來太胸有成竹了,倒讓陳孟書忍不住有點替他擔心:「就是……這孩子家裡,你還方便去嗎?尤其季馳那架勢……」
確定你上門去不會被揍?
「我有門路。」少年無波無瀾,平淡依舊。
陳孟書頓時更不放心了。
什麼叫做「門路」?翻牆爬窗那種「門路」?還是他要挖條地道通到人家家裡去……
少年似乎洞穿了他在想什麼,平靜如水地澄清。
「您放心,我是走正門。」
「……」
*
從校長辦公室里出來,陸行川在走廊窗前站住。
窗外碧藍的天萬里無雲,仿佛一整塊澄透的藍玻璃。
走廊上空不見人,他抬起右手,在陽光下攤開手掌。
那隻手修長如玉,骨節分明,指甲修得整齊優雅。只是過分蒼白,連掌心處血色都不太顯。
於是掌上那一片紅疹,反被襯得格外鮮明刺目。
他緩慢將手攥成拳,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繃緊。
垂下眼,目光透過窗戶,落在了校外那條街上。
一輛黑色私家車停在路邊。
……
車內。
季馳捏著拳頭,咬牙切齒。
「別再讓我看見陸行川那個神經病,不然我見他一次,揍他一次!」
第5章 失控第五箭 拜川神,上重點
「行了。」初向南上車坐進駕駛座,提聲壓過了季馳怒放的狠話,「不是早和你說過,小川身體不好,平常遇見了多讓著他些。」
「我看他是良心不好。」季馳冷笑,「他那麼高貴,地球上污濁的空氣哪能配得上他,他幹嘛還要喘氣?乾脆高貴死他算了!」
初向南臉色微變,皺起眉,語調嚴肅。
「好好說話,別動不動就咒人死。」
他突然鄭重起來,季馳倒是一時摸不著頭腦。
「咒人死?我什麼時候——?」
「……」
「哦。」他反應過來,無語,連這個也不能說?現在說個話可真是艱難。
不過,他瞧瞧安靜坐在身邊的初歆,還是沒做反駁。為了給寶貝妹妹做好榜樣,忍了。
於是他換了更文明的語言繼續辱罵某人:「就沒見過這麼假清高的人,有病,病得不輕……」
這次是初羨忍不住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
「怎麼就是假清高了?行川哥一向都是不讓人近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