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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你去千湖島團建,方夢陽也去了,但你沒有告訴我,對嗎?」
「那次是公司活動,沒什麼特別的,我有什麼好告訴你的啊……」
喬初沒有理他,繼續說道:「去年年底去陸州出差,你提前回來了,卻騙我說不在江臨,那晚方夢陽在你家,你倆過夜了?」
蔣連眼神一閃,「哪有這種事……你聽誰說的啊?」
「我親眼看到的。那晚,我去你家了。」喬初說完,看向蔣連。後者沉默了下來。
「今年情人節後,我在你褲子口袋裡發現了一張日本餐廳的小票,恰好那個時間方夢陽也在日本,你要告訴我這是巧合?」
「還有其他的事,要我一件件說出來嗎?」
蔣連的理直氣壯此刻全體出逃。
他避開喬初的眼神,眼睛心虛的瞥向桌子下方,臉色漸漸有些難堪。
「蔣連,我雖然很少干涉你的事情,但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問你,不是因為我傻,是因為我是真的想過跟你走下去的。」
講著講著,喬初只覺鼻子發酸,眼頭一熱。
不想讓蔣連發現,她趕緊又將這股情緒壓了回去。
蔣連被徹底拆穿,第一時間是下意識的認錯。
「小初,對不起,我錯了。我那都是一時鬼迷心竅,我真的沒有想過要跟她怎麼樣的。」
他握住喬初的雙手,手指摩挲著她冰涼的手背,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脾氣。
「我跟她不是認真的,我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你,你相信我。這種事情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了。你再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喬初垂下眼淡淡道,「你可能不覺得,但我真的已經給過我們很多次機會了……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有辦法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那都是自欺欺人。其實,我們早就應該分開了。」
蔣連神色漸漸暗淡,之前抓住喬初的手緩慢鬆開。
「你早就想和我分手了?」
他在詢問,又像是試探。喬初沒有說話。
昨晚她想了很久。這不是她第一次有分手的念頭。
從兩年前她第一次發現不對勁開始,她就變得越來越多疑,越來越患得患失,越來越沒有安全感。
就像是捧著一件易碎的寶貝,她戰戰兢兢的走著每一步,內心卻隱隱的等著它破碎的那天。
而當那天到來,她甚至罪惡的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稱職的愛人。
會不會,不夠愛的那個人,其實是她。
「喬初,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蔣連低聲道,「某些時候,我甚至覺得你根本就不愛我。」
「從大學開始,為了成為你喜歡的樣子,我努力改變自己。為了能跟你一起待在江臨,我放棄了留學,我接了不喜歡的家族生意,我放棄了多少愛好多少朋友,你知道嗎?我付出這麼多,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現在你說分手就分手,六年的感情,就在你的一念間,說不要就不要。你什麼時候在乎過我的感受?」
因為你,我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這句話像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捅在了喬初的心臟上。
原以為這六年是互相成全,原來所謂的「愛」,不過是附在對方身上的枷鎖而已。
她將已經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使勁憋了回去,調整了一下呼吸,輕輕說道:「那你現在可以做你喜歡的事了。」
蔣連看了喬初許久,點了點頭,似乎是下了個決定。
然後,他抬起頭環顧了一下Bueno四周,「你這家店的租期月底到期你知道嗎?」
喬初點頭:「我知道。」
「如果你非要分手,我不會跟你再續約,你的店別想在銀泰繼續開了。」
蔣連的語氣漸冷,試探性的看著喬初的反應。
但後者只淡定應了一聲好,不帶半點猶豫。
她了解蔣連,他驕傲又好面子,說出這種話,太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Bueno現在租的商鋪,隸屬於蔣連家的產業。
銀泰是寰盛集團主要開發的商業體,蔣連這幾年正負責銀泰招商和租賃業務,算是喬初的房東。
當初租下商鋪時,喬初對此並不知情。等她知道後,死活不願蔣連對她有任何特殊照顧,不想占他任何便宜。
所以即便蔣連不提,按照喬初的脾氣,她也已經準備好自己從銀泰搬走。
蔣連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只覺得心裡一口悶氣沒處出。
他咬了咬下唇,看著眼前他曾經以為最好說話的女人,發現自己好像從未真正了解她。
現在離月底不到半個月時間,但凡她晚幾天提分手,都不至於讓自己落得要退租搬家的下場。
Bueno的人氣已經積累起來,現在搬家對經營無疑是巨大的衝擊,喬初不會不知道。
而她,竟連這幾天都不願意等。
「你都急成這樣了?一天都不想等?喬初,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人了?」蔣連紅著眼問。
喬初並不準備撒謊,老老實實的回答:「沒有。」
但這答案似乎更傷人。
沒有第三個人,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多一天也不行。
蔣連自嘲的笑了,眼中最後一絲希冀也在此刻褪盡。
沉默半響,他一字一句道:「好,月底之前搬走,多一天,不,多一秒,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