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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陸遠洲直勾勾的看著宋楷,「我還沒找你算帳。」
宋楷一臉不解,直到陸遠洲將海報的出處解釋給他聽。
這就尷尬了。
「我也沒想到還有這麼個故事啊……怎麼就這麼巧呢!呵呵!」宋楷戰戰兢兢的笑道。
陸遠洲白了他一眼。
「那你不也信了嘛……」宋楷不知死活的又添油加醋了一句。
是啊,明明這女人自始自終對他冷淡得很,甚至連個親切的鄰居都不算。
他怎麼就信了呢?
「所以,你剛才幫她,是因為心虛?」
「……心虛你個頭。鄰里之間友愛互助懂不懂?」
「哦,那還真是蠻友愛的……」宋楷意味深長的看了陸遠洲一眼,「不過哥,你還是少參合這種事吧,你說萬一今天那個很兇的女的又給你倒打一耙你怎麼辦?」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愛咋咋地吧。」
「……」
宋楷:嗯,這才是我那個不怕惹事的哥。
***
保姆車駛出停車場,經過寫字樓大門時,陸遠洲特意往外瞧了一眼。喬初正站在門口望著雨幕發呆,手裡並沒有拿傘。
大約過了五分鐘,陸遠洲還是拗不過本能,讓宋楷把車開了回去。
果不其然,喬初還在發呆。一直到車停在她面前,陸遠洲拉開車門,喬初才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眼前人。
「上車。」
「真不用了……」
「這不讓停車,快點。」
喬初朝四周看看,眼見保安朝他們的方向走來,邊走邊喊著:「不能停車,趕快開走!」
陸遠洲一副「我說吧」的表情等著她。
放棄掙扎,她低頭鑽進后座,陸遠洲關上門,雨聲戛然而止,世界瞬間被分成兩個部分。
喬初剛坐下,陸遠洲將一塊毛巾扔到她的頭上,「擦一擦。」
見她沒有動,又補充了一句:「新毛巾,沒用過。」
喬初抬起手把頭髮揉了揉,又擦了擦身上覺得濕冷的地方,擦完後將毛巾疊好,說:「我回去洗了還你。」
「不用了,都是一次性的,扔了就行。」說完,他拿起喬初疊好的毛巾,往後面隨意一扔。
喬初順勢往最後一排一看,毛巾,衣服,帽子等一系列雜物凌亂的堆在一起,很真實很直男。
多看幾眼,強迫症的喬初覺得有點難受,轉過頭來,欲言又止。
算了。別人的車,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還是閉嘴的好。
唯一讓喬初感到安慰的是,雖然車內亂的像豬窩,但並沒有什麼異味,反而有股很好聞的淡淡肥皂香。
因為要做咖啡的緣故,喬初平時不怎麼用香水,車裡也只放了咖啡粉去味。
而蔣連卻是一個極喜歡香水的人,不管是家裡,車裡還是身上,永遠是一股濃濃的香水味,常常人還沒到,就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喬初本來不喜歡那味道,只是因為跟蔣連一起久了,身邊沒有他的香水味反倒會有些不習慣,常常會在房間裡噴上他最喜歡的香水。
那香水留香時間極長,以至於分手後的很長時間裡,房間裡依然殘留著蔣連的味道。
那味道,她今天也在方夢陽身邊聞到了。
雨滴重重的敲打在車窗玻璃上,劃下一條條的水痕。喬初頭靠著窗,也不知道是窗外的風景模糊了,還是自己的視線模糊了。
大學四年,她們寢室的關係一直很好。
大家一起逃過課去看隔壁體育學院的籃球比賽,一起去校外宵夜而錯過熄燈時間被宿管阿姨關在門外,一起睡在學校的草坪上暢想未來。
那時,方夢陽說,結婚時一定要請其他人做她的伴娘。
大二時,她被方夢陽拉著一起去打耳洞,等她打好輪到方夢陽時,她打了一個耳朵就疼的哇哇大哭,因此直到現在方夢陽還只有一隻耳洞。
有一次她過生日,方夢陽攢了很久的零用錢給她買了一隻名牌卡包,小心翼翼的送給她,生怕她嫌棄。因為那牌子的卡包很不經用,直到現在她還一直還留著捨不得用。
還是那個方夢陽,今天卻指著她的鼻子罵她,還想抽她耳光。
是記憶出了錯,還是人心實在變化太快?
喬初一直沒有說話,陸遠洲忍不住悄悄看她。
雨天的光線極為昏暗,從他的方向看去,喬初的側臉此刻如同剪影般印在了窗玻璃上,像是一副黑白色調的畫。
車內很安靜,只有前方規律的傳來雨刷划過玻璃的聲音。時間突然變得很慢,世界也似乎狹小得只有眼前的這片空間。
喬初就像雕塑般定在那裡,只有她蒲公英般的眼睫,隨著每一次眨眼就撲閃一下。
在陸遠洲的凝視間,一顆透明的水珠從喬初的睫下悄悄滑落。
「噗通」一聲,滴在陸遠洲的心上,帶起陣陣漣漪,一圈圈,擴散開來,久久未靜。
***
快到達橡林灣時,保姆車突然停了下來。
宋楷朝左前方看了好幾眼後,才對陸遠洲道:「哥,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樂瑤?」
雨仍然下的不小,陸遠洲朝宋楷手指的方向望去,視線還是不太清楚。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雖不敢確認,但陸遠洲心裡仍升起一股森森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