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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遇見我嗎?」喬初在他耳邊呢喃道。「你不是說下輩子要跟我一起做人嗎?」
陸遠洲眉心一動,笑了笑,「是哦……我不能後悔,後悔了就沒法遇到你了。」
「嗯,」喬初抬起脖子親了親陸遠洲的臉頰,「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很開心。」
陸遠洲喉結動了動,望著喬初輕聲道:「真的?」
喬初眨眨眼,「真的。」
陸遠洲緊緊抱住她,「那我這輩子可能是為你而來的。」
***
從海亭回來後沒幾天,喬初接到了城南派出所的電話。負責她案子的陳警官通知她,蔣連找到了。
「他什麼都不願意說,非要見你,他說要你來了他才開口。喬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還是過來一趟。我們現在手上的都是間接證據,如果他能認罪,對我們後面的批捕會有很大幫助。」
喬初有些猶豫。
在她記憶中的那個蔣連,早已不是陪伴她六年青春的那個男孩,而是歇斯底里扇著她耳光掐著她喉嚨的那個喪失理智的男人。
雖然這件事對她的影響已經漸漸淡去,但每每想起那個夜晚,她都會忍不住後怕,如果陸遠洲當時沒有進來,她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但案件走到這一步,臨時退縮,似乎又有些白費了之前的努力。
聽說蔣連被拘留的消息,喬哲良和孟書琴連夜趕到了江臨。孟書琴說什麼也不願意喬初再次面對那個差點置她於死地的男人,喬哲良和陸遠洲則更尊重喬初本人的意願。
思索再三,喬初還是決定去見蔣連一面。無論結果好壞,就只當是給這個事情好好的畫個句號。
第二天一早,陸遠洲和喬家父母陪著喬初來到派出所。
等候室里,蔣家父母滿臉焦急的等待著。
幾個月不見,蔣宏毅似是比從前蒼老了許多,一臉胡茬顯得十分憔悴。就連一直豐腴的蔣母,也明顯的瘦了不少,完全沒了之前的那種富態。
自從蔣連落網,老兩口就帶著律師在派出所連夜等著審訊結果,連家都沒回。
蔣宏毅從律師那裡得知,現在警方手裡的都是間接證據,只要蔣連堅持不認罪,這案子未必能走到檢察院那一步。
離審訊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蔣宏毅漸漸覺得有了些勝算,心情也稍微的放鬆了一些。
他並沒有注意到喬初被陳警官帶進了審訊觀察室,陪著她一起進去的,還有陸遠洲。
進門前的那一刻,喬初還是緊張的死死抓住了陸遠洲的手。
陸遠洲搓搓她的手背,和聲安慰道:「沒事的,我在這,別怕。」
單面玻璃的那頭,審訊室內只放了一張桌子,牆上寫了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蔣連兩隻手腕被拷起,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頭埋得低低的,也不知道是清醒著還是睡著了。
「準備好了嗎?」陳警官走到審訊室門口,轉頭問他身後的喬初。
喬初點點頭,看了看陸遠洲。在對方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之後,她深吸一口氣,跟著陳警官走了進去。
蔣連聽到聲響,有些緊張的抬起頭來。他的目光越過陳警官的肩膀,終於見到了他曾經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一看到喬初,他立刻站了起來。
喬初見狀嚇得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上來,身體像是漸漸冰凍了起來。
陸遠洲在玻璃那頭看著屋內的一切,緊張的握著拳,一副準備隨時要衝進去拼命的樣子。
蔣連看到喬初看見自己的反應,眼裡的光立刻暗淡了下去,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行了,人你也見到了,你是……」陳警官話還沒說完,蔣連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對不起……小初,對不起……我對不起你……」蔣連口中不停的呢喃著,背脊漸漸彎了下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那晚真的喝多了,我……我不想動手的,我當時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我真的……我也不知道……」
「可你還是做了。」喬初按捺著心裡的不適,儘量將自己顫抖的聲音平復下來。「你不止一次的說你不想,但又一次又一次的做了。既然做了,那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蔣連停止了口中的念念有詞,漸漸平靜下來。
他那晚慌忙離開江臨,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把喬初傷害成了什麼樣子,只記得自己扒了她的衣服又打了她,隱約覺得這事很嚴重。
後來蔣宏毅對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低調,他從父親緊張的態度就可以推測出,喬初這次傷的一定不輕。
一直到昨天被拘捕,警方給他看了喬初在醫院時驗傷的照片,他這才意識到他當時下了多麼重的狠手。
尤其是喬初脖子上那圈觸目驚心的紅色手印,連他自己背脊都冒出一身冷汗,當時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知道喬初不會再願意見她,如果此刻他不和警方講條件,大概這輩子她都不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抬頭,深深的看著喬初,仿佛這是此生最後一次見到她一般。
而不斷沖入他腦海中的,卻只有那晚她撕心裂肺哭喊著的樣子。大概是出於悔恨,抑或是對未來的恐懼,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