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季北川舌尖抵住後槽牙,笑了一聲。
過了幾秒,他回:[爸爸馬上睡。]
九月底的一場暴雨,南城氣溫徹底轉涼,九中學生的藍白校服也從短袖換成了長袖。
中午放學鈴聲響起,陸羨魚把桌上的語文書放進抽屜,用手肘撞了撞正趴在桌上睡覺的季北川:「季小川,去食堂吃飯嗎?」
季北川本就淺眠,被她一撞,鼻音很重的應了一聲:「去。」
陸羨魚動作熟稔從季北川桌洞裡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說:「你排隊打飯,我有事兒。」
「行。」季北川應下。
陸羨魚起身出了教室。
季北川見陸羨魚遠去,睡意全無,叫龔鞏:「龔鞏,去打飯。」
「遵命。」龔鞏認命套上校服外套,出了教室。
季北川伸個懶腰,偏頭看向窗外。
已近初秋,教學樓前那棵松樹松針開始變綠泛黃,太陽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小時光》劇組采景已近尾聲,可還有不少學生慕名而來瞻仰傳聞中高顏值高才華導演究竟長什麼樣。
高二八班教室正對大禮堂,塑膠跑道人頭攢動,季北川視力不錯,一眼就瞧見人群里的陸羨魚。
季北川冷笑,好傢夥,她嘴裡的有事兒就是跑去找謝臨淵。
謝臨淵才結束一場戲的拍攝,舒雅過來找他談後面的劇本,他看見過來的陸羨魚,抬手打住舒雅的話:「稍等。」
「沒事兒。」
舒雅笑了笑,打量過來的陸羨魚。
少女和身邊人一樣穿著九中的藍白校服,偏她身材高挑纖細,五官也生得明艷動人,在一眾人中格外打眼。
陸羨魚走到謝臨淵面前,停下腳步,伸手拽他胳膊搖晃,軟聲說:「臨淵哥,我後天放假,我們一起回京城好不好?」
謝臨淵拒絕她:「我還有工作,你自己回去。」
「可…」陸羨魚咬唇,小聲反駁,「我明明問了你助理,你國慶有空的。」
「羨羨。」舒雅出聲,溫溫柔柔的,「阿淵要和我一起出席今年慈善盛典,你不介意把他借給我吧?」
「是這樣嗎?」陸羨魚睜著一雙水漾的杏眼看向謝臨淵,期盼他說不是。
舒雅:「是不是啊,阿淵?」
謝臨淵遲疑幾秒,最後頷首:「是。」
陸羨魚有點兒失望,可還不願放棄,問謝臨淵:「連半天時間也沒不能勻給我嗎?」
「謝導。」劇組負責道具的工作人員跑過來,急聲道:「我們組裝梯倒下來,砸到了學生,你快過去看看!」
謝臨淵和工作人員遠去,陸羨魚抿了抿唇要轉身去食堂。
「陸羨魚。」舒雅叫住她。
「……」
陸羨魚腳步都沒停,一直往前走。
舒雅追上她,拉住她胳膊,仗著身高優勢,低頭在陸羨魚耳邊說:「我知道你喜歡謝臨淵,可你太小了,永遠追不上他腳步。」
陸羨魚推開她,目光執拗:「我會長大的。」
「長大?」舒雅像被她逗樂了一樣,笑聲放肆,「要等多久?你能等,謝臨淵能嗎?你就是個小孩兒。」
陸羨魚最聽不得別人說她小,特別還是她情敵的人。
她冷了臉,勾唇:「即使我是小孩兒,但我姓陸,就能讓你仰望一輩子。」
舒雅:「……」
「舒雅小姐——」陸羨魚拍了拍她肩,勾唇笑得張揚:「您馬上二十五了吧,可惜…」
「還是個糊咖。」
舒雅最見不得別人說她糊,陸羨魚卻是字字往她痛處戳。
舒雅拍掉陸羨魚的手,語氣不善:「你不怕我把這話告訴謝臨淵?」
陸羨魚望眼遠處正和校方商量怎麼處理學生受傷事件的謝臨淵,淡聲:「隨你,反正——」
「我從不演戲。」
「……」
舒雅咬牙。
陸羨魚轉身往食堂走。
謝臨淵讓助理處理這件事後,立馬回來,環顧四周卻不見陸羨魚身影,問舒雅:「人走了?」
舒雅表情稍緩:「嗯,去吃飯了。」
謝臨淵嗯一聲,轉身也要去食堂,舒雅伸手拉他:「阿淵,我們……」
「手。」謝臨淵看她,眼神很冷。
舒雅立刻收回手,她知道謝臨淵不喜與人有肢體接觸。
謝臨淵用紙巾擦了擦被舒雅碰過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直到紙巾發皺才停下。
他丟了紙巾,和舒雅說:「宴會,我會陪你去。但,請你不要在她面前亂說話。」
謝臨淵轉身要走,舒雅看著他背影道:「你挺喜歡那小姑娘吧?」
謝臨淵腳步一頓。
舒雅嘲諷勾唇:「可惜,就我們這出身,哪攀得上這樣的人家。」
陸羨魚進了食堂,目光環視一圈,找到在角落裡的季北川和龔鞏兩人,徑直過去。
陸羨魚過去坐下,發現桌上只有兩份飯,她皺眉問季北川:「季小川,我的飯呢?」
季北川慢條斯理吃了一口菜,眼皮掀開寡淡弧度,似笑非笑的:「你還知道要吃中午飯呢?」
陸羨魚:「???」
龔鞏在一邊忍笑,默默乾飯。
「明明說好給我帶飯的。」陸羨魚有點兒鬱悶,伸手推搡季北川:「快去給我打一份飯,爸爸餓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