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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羨魚走到擺滿糖葫蘆水果的櫃檯前,跟老闆要了一串糖葫蘆,季北川見她只要了一串,不爽挑眉:「我的呢?」
陸羨魚接過老闆遞來的糖葫蘆,付了錢,咬一口,她嘴裡吃著東西,含糊不清的說:「你不是不吃嗎?」
她吃得急,粉唇沾了一點兒紅色糖漿,分外誘人。
季北川不自在的咳嗽一聲,偏過頭,斥責她的待客不周:「陸小魚,有你這麼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嗎?」
「那你吃不吃?」她咽下一顆山楂,舌尖舔過唇邊的糖漬。
粉紅唇肉變得瀲灩勾人。
季北川看得走神,居然有點兒想親她。
陸羨魚見季北川沒理自己,用糖葫蘆的竹籤戳了戳他胳膊:「季小川,季小川?」
季北川回神兒:「嗯?」
陸羨魚朝他揚了揚手裡的糖葫蘆:「問你呢,吃不吃?」
「吃——」
「那我去給你買。」
陸羨魚轉身要回去給季北川買糖葫蘆。
「不用。」
胳膊被他拉住,陸羨魚怔然回頭:「你不是……」
聲音戛然而止。
手裡的糖葫蘆被搶了,季北川吃了另一頭的糖葫蘆,唇角微揚,桃花眼彎起笑得像個妖孽:「嗯,還挺甜。」
「……」
陸羨魚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然後搶回自己的糖葫蘆,跟寶貝似的緊抓在手裡,目光警惕看著季北川:「你是個人不是?」
上次想搶她奶茶,沒搶成。
這回直接動手搶她糖葫蘆了。
季北川伸手捏她臉,小姑娘臉頰略帶嬰兒肥,手感倒是不錯。
「滾吶。」陸羨魚瞪他。
季北川低頭,盯著她琥珀色的眼瞳,忽地笑了下:「其實——」
「我挺不想做人的。」
「哦。」陸羨魚裝作聽出他話里的曖昧,淡聲,「你本來就是不是人。」
季北川被她氣笑了,「行,我不是人。」
陸羨魚對京城不算熟悉,也不知道帶季北川去哪兒玩。
兩人漫無目的溜了一圈兒,陸羨魚有些餓了,看見一家炸醬麵館,問季北川:「吃麵嗎?」
季北川雙手抄兜,半耷拉眼皮瞅了一眼炸醬麵館,跟個祖宗似的哼了聲:「吃。」
他其實也餓了,從下飛機到現在,粒米未沾,一從醫院出來就來找陸羨魚。
麵館里沒多少人,來這兒吃飯的多是上班族,陸羨魚和季北川進去就頻頻引起矚目。
少女明艷漂亮,少年俊朗帥氣,一瞧就是一對金童玉女,般配得很。
陸羨魚避開這些目光,拉著季北川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點了兩碗炸醬麵,和季北川聊天:「季小川,你複習得怎麼樣了?」
季北川眼神散漫看她一眼,輕蔑的笑:「需要複習嗎?」
「……」
這逼裝的,不愧是他。
炸醬麵很快上桌,陸羨魚吃了兩口,挎包里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拿出手機一看。
是謝臨淵打來的。
季北川也瞧見了,他只是漫不經心用筷子撥弄碗裡的面,一截截弄斷:「接啊。」
陸羨魚起身出去接電話,季北川看見她離去的背影,小聲罵了句:「操。」
真他媽拋下他,去接電話了。
初秋的天,黑得很早。
陸羨魚站在路燈下,光線自頭頂傾斜而下,拉長影子。
「臨淵哥。」陸羨魚叫了他一聲,「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電話那邊的謝臨淵明顯愣了一下,溫聲問她:「你現在在家嗎?」
陸羨魚下意識看了眼炸醬麵館的方向,回答:「外面,和朋友一起吃飯。」
「我在京城——」謝臨淵本想問是哪個朋友,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明天我來接你去複診?」
陸羨魚盯著粉藍撞色運動鞋,微微走神兒。
「我今天已經去過了。」
謝臨淵怔然幾秒,然後說:「醫生怎麼說?」
聲音依舊溫柔,可落在陸羨魚耳朵里就尤顯刺耳。
她上次去找他一起回京城,謝臨淵卻說要陪舒雅參加什麼狗屁慈善晚宴,直接拒絕了她,現在又來說要接她去醫院複診。
這都他媽的叫什麼事兒。
陸羨魚覺得自己和季北川待久了,這脾氣是越來越控制不住,擱往常謝臨淵如此說,她欣喜之餘,還會懂事的說讓他好好工作。
可這會兒,她覺得自己即將化身暴躁老哥。
陸羨魚是喜歡謝臨淵沒錯,可不代表她是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寵物。
「臨淵哥。」陸羨魚慣性的壓下了怒火,軟聲道,「我挺好的,如果你工作忙,就忙工作,不用來敷衍我。」
話出口,陸羨魚愣了下,這是她喜歡上謝臨淵四年來第一次對他說重話。
陸羨魚立馬兒補充:「我…我不是這意思……我是……」
也找不到詞彙來補救,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病要好了,你忙你的吧,不需要管我。」
謝臨淵愣了下,「羨羨?我……」
「陸小魚。」季北川從麵館出來,奪了陸羨魚手機,輕敲一下她眉心,語氣親昵:「還不進去吃麵,想喝麵湯是吧,嗯?」
「……」
這語氣,怎麼聽起來這麼怪。
謝臨淵指節握緊了手機,莫名的不安:「羨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