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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在自己的孩子出生後就要離開莊園,是葉淨之的外祖父深知女兒脾性,將年幼的葉淨之託付給她,請她照顧葉淨之直到入學。
作為葉淨之的祖父親自挑選過的人,她本身也有頂級的學歷,通曉英、法、德語和中文,最開始的確承擔起了照顧和教養葉淨之的責任。
原本一切都按正常的軌跡發展著,直到葉淨之六歲,不到一年便要入學,尤塔的丈夫卻因病住院,她的兒子因此無人照顧。在徵得了葉淨之母親的同意後,她將自己的兒子接到了莊園。
尤塔的身體不適宜生育,又篤信宗教,不接納人工受孕的方式。她的兒子是她和丈夫結婚多年以來艱難誕下的唯一的孩子,尤塔給他起名叫「西奧多」,希臘語裡的意思是「上帝的禮物」。
西奧多是一個羞澀內向的孩子,頭髮是薑黃色的,身形瘦弱,臉色蒼白。第一次見面時,尤塔帶著他走進葉淨之的書房,他穿著小皮鞋,打著領結,結結巴巴地和葉淨之打了個招呼。
莊園裡和葉淨之年齡相仿的孩子很少見,從有記憶以來,他就只有尤塔和家庭教師的陪伴。
西奧多比葉淨之還小一歲,雖然天生口齒不太利索,性格卻很好相處。他來到莊園以後,很快就變成了葉淨之的好朋友,兩個孩子同入同出,幾乎形影不離。
尤塔掌管著整個莊園的事務,將兩個孩子都照料得很好,事事一視同仁,只除了課業。
尤塔對西奧多的功課幾乎不做要求,對葉淨之的要求卻非常高。僅從語言這一門課來說,葉淨之需要同時學習德語、英語、中文,但西奧多只需要會說英語就夠了——尤塔甚至沒有要求他學習她的母語!
如果葉淨之不能流暢地背完一整首十四行詩,就會被罰更多的功課,但西奧多連拗口的長句都念得磕磕絆絆,尤塔卻說「沒關係」。
年幼的葉淨之非常羨慕,但是尤塔告訴他,西奧多和你不一樣,你應該對自己有要求,因為你姓「葉」。
葉淨之的一舉一動,尤塔都有嚴格的標準,不能做出任何「失禮」的事情,不能玩沙子,不能爬樹,連放肆大笑都是不被允許的。
在這種近乎窒息的約束下,年幼的葉淨之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排解壓力。
尤塔對花粉過敏,莊園裡的花園對她來說是一個禁地,葉淨之非常想獨自待一會兒的時候,就會跑到花園裡去。
那裡有一年四季都會盛開的花朵,時刻散發著芬芳;有流動不息的噴泉和水池,在陽光燦爛的日子,噴泉能折射出美麗的彩虹;還有鞦韆,和花匠叔叔偷渡進來的一小堆白沙,是屬於葉淨之的自由的小天地。
在每天的休息時間裡,葉淨之很喜歡跑到花園裡去,對尤塔的說法是「喜歡賞花」,但很多時候他只是跑到花園裡玩鞦韆、堆沙堡,將此視為難得的喘息時間。
作為玩伴,西奧多很快就發現了葉淨之的秘密。
西奧多是乖孩子,對媽媽尤塔言聽計從,即使是休息時間,也是和尤塔在一起的時間的居多,因此最開始他追問的時候,葉淨之並沒有告訴他。
直到後來某一天,葉淨之無意中發現西奧多在衣袋裡偷偷藏了一朵花。
他把西奧多拉到一邊,斥責道:「你瘋了?快扔掉,你會過敏的!」
西奧多也很驚慌,他顫抖著握緊了手裡的玫瑰花,央求道:「不、不要告訴媽媽……」
葉淨之著實嚇了一跳,因為尤塔曾經告訴他,西奧多和她一樣對花粉嚴重過敏。他當時幾乎都想叫醫生了,卻發現西奧多站得好好的,絲毫沒有過敏的跡象。
「其實我和爸爸一樣,都不是過敏體質,可是媽媽她……不讓我去花園。」西奧多垂頭喪氣地從衣袋裡把玫瑰花掏出來,顏色艷麗的花朵已經被體溫焐得焉巴巴的:「這是我,在籬笆上偷偷摘的,對不起。」
尤塔的確很少讓西奧多離開她的視線,她把西奧多當成眼珠子似的疼愛,卻沒想到即使是像西奧多一樣怯懦的小男孩,也有著嚮往自由的天性。
「我也想去、花園玩。」西奧多低著頭,看著自己鋥亮的小皮鞋:「可是媽媽說,我不能。」
同樣生活在高壓下的葉淨之能夠理解西奧多的痛苦。
確認西奧多確實不會花粉過敏以後,他找了一天,趁尤塔不在的時候,帶著西奧多偷偷溜去了花園,兩個人在裡面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回。
說到這裡時,葉淨之停了下來,他臉色蒼白,連額角都開始冒汗,苗昱心疼地握緊他的手,他似乎也毫無所覺,只是慢慢地道:「那是錯誤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srds,雖然我自己覺得寫得挺明白了,但還是再強調一下,西奧多不是白月光,我本人恐非cp對象的白月光,只是五六歲的小朋友的友情而已。另外故事已經開始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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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苗昱根據他的描述,很快在心底勾勒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不難感受到,雖然葉淨之從小就是個性格穩重的孩子,但與現在沉默寡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顯然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