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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冒了嗎？」於楊知道她說謊，仍不緊不慢問道，「吃的什麼藥？感冒也分很多種，不要隨便買一盒藥就亂吃。」
關心的話語此刻聽起來格外諷刺。
她咬著唇偏開臉，語氣生硬的回道：「用不著你管。」
辦公室里，陷入沉默。
兩人都沒有說話。
莊佳是憋著氣，而於楊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這點靜默的空間裡，莊佳的餘光慢慢移到他身上……剃過鬍子，頭髮也很整齊，襯衫潔白得就像嶄新的，臂彎搭著他的大衣和圍巾……
圍巾……
圍巾是她送給他的聖誕禮物。
鼻尖莫名又發酸，淚意來勢洶湧，她緊緊摳著手指頭，想要把這股不合時宜的情緒壓下去。
這時，於楊說：「佳佳，我們談談吧。」
莊佳語氣敷衍的道：「有什麼好談的。」
「昨天你說完那些話，走得太快，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我認為對我有失公允。」於楊說道，「我們應該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談完以後，無論結果是什麼，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莊佳顰眉，昨天王子龍也說應該談一談，談清楚。
她咬咬唇，悶聲吐出幾個字：「那談吧。」
「這裡不合適。」於楊說道，「畢竟是你工作的地方，假如聊到某些內容，讓你生氣了，或是哭了，影響都不好。我們出去談。」
於楊總是讓她無法拒絕。
仿佛摸清了她所有心思，三言兩語就占據了主導者的地位。
莊佳確實沒什麼信心，她這個人情緒外漏得厲害，特別容易哭，也特別害怕丟臉，如果讓公司的人看到她哭鼻子，她簡直沒臉再來上班。
「那我們去哪兒談？」她問。
於楊抬手看了眼腕錶，淡淡道：「四點多了，找個吃飯的地方吧，邊吃邊聊，如果真的分手，就當最後的晚餐了。」
最後的晚餐。
這個詞讓莊佳微微刺痛了下，整個心浸泡滿滿的傷感。
她默默點了點頭。
拿起包跟他下樓，坐進車裡，瞧見他的車鑰匙上掛著晴天娃娃，她心裡又是一陣抽痛。
不願再看，移開視線望向車窗外……
於楊開車依舊很慢，而交通擁堵，他們在熙熙攘攘的車流里走走停停，延伸的公路仿佛沒有盡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漸漸暗沉，卻依然沒有抵達目的地。
莊佳記得離開時約莫四點半，現在已經快晚上七點，兩側風景越來越荒涼，幾乎看不見城市的影子……
她不由得緊張：「於楊，你要帶我去哪？」
第1322章
於楊看了一眼後視鏡，說：「快到了。」
莊佳聽了，只能按耐住浮躁，繼續等待。
心裡頭難免納悶，這麼荒涼的地方，能有什麼餐館？
又往前開了半小時左右，來到一處燈火輝煌的路段，相對比較熱鬧，公路兩側高低錯落的林立著許多商店，大部分是汽車維修，除此之外，還有洗車服務、汽車旅館、便利店等等。
這裡專為駕車遠行的人提供中途補給和休息，可想而知於楊開了多遠。
莊佳默默在手機上查了下地圖。
如果將青江市比喻成一個正方形，那麼他們相當於從城市的一個角，沿對角線斜跨到了另一個角，而且還跨出去好遠。
「吃個飯而已，有必要跑這麼遠的地方嗎？」儘管知道他有四處搜羅餐館的習慣，莊佳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於楊停好車，領她走進一家不起眼的麵館，聞言回道：「遠點挺好的，如果這是最後一次見面，至少能多看你一會兒。」
莊佳一時默然。
他表現出不舍，她欣然喜悅，可他說最後一次見面，情緒又低沉空落。一顆心被他的話勾得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走進麵館後，他們選了張空桌坐下，這裡地方不大，倒是收拾得很乾淨，符合於楊的品味。
老闆端了兩碗牛肉麵過來，附贈一小碟醬菜。
於楊擦了擦一次性竹筷，在其中一碗麵里翻攪了幾下，然後遞到她手裡，「快吃吧，選這個地方雖然是為了和你多待會兒，但這裡的面味道是真的不錯。」
莊佳見他還記著自己的習慣，莫名覺得心酸。
「已經好了。」她說道。
於楊看著她。
她抿抿唇，慢慢挑著碗裡的麵條，低聲說：「我現在吃東西，已經不用特意檢查了，也不怕碗裡有眼珠子了……那個心理醫生，和馬小姐關係暖昧，被馬小姐的老公打了一頓，正好被我看見，後來病就好了。」
於楊淡淡笑了笑：「異性恐懼症呢，也好了嗎？……即使和我分開，也再不用擔心無法和其他男人相處，是嗎？」
他說這話的語氣很溫和，莊佳聽著卻覺得分外刺耳。
「我沒這麼想過。」她低著頭攪和麵條。
於楊淡淡道：「也許吧，我年紀太大了，猜不透現在年輕小姑娘的想法。」
莊佳微愣，捏著筷子的手停滯住。
……他果然還是生氣了。
也是，誰能沒個脾氣？於楊以前風輕雲淡，是因為他擅長管理情緒，但不代表他沒有情緒。
莊佳心裡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不對，為什麼現在好像她成了玩弄感情的負心人，而他則是無辜可憐的受害者？……這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