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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早了,三個孩子和父母道了晚安上樓,阿拉義和女人也上樓。只不過女人去的是二樓,阿拉義卻是三樓。回到房間,女人洗了個澡,吹乾頭髮的她坐在梳妝檯前,面前是五六張黑白照片。其中一張照片是她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其餘的幾張都是那個孩子在襁褓里的單人照。
看著這幾張照片,女人的眼淚默默流淌。有人按響了門鈴,女人急忙擦擦臉和眼睛,起身拿過放在床上的睡袍穿上,走出臥室,出去開門。
門外是同樣穿著睡袍,明顯也是剛洗過澡的阿拉義。對方一隻手裡拿著一瓶紅酒,一隻手裡是兩個酒杯。女人笑了:「你要喝酒?」
阿拉義聳肩:「這裡是杜拜,我有執照。」
女人放男人進來,阿拉義走到沙發前坐下,把酒和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後拔開瓶塞,說:「今天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一點點,沒問題吧?」
女人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從男人手裡接過酒杯:「有問題的不是我。」
男人:「我就更沒問題了。」
男人抿了一小口,舒服地搖搖頭:「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飲料。」
女人笑了幾聲,伸手,男人和她輕輕碰杯,又迫不及待地小啜了一口。女人也抿了一小口。男人開口:「橘子,我們彼此是最信任的夥伴,你我之間的關係可以說已經超過了世界上一切的男女關係。你我之間甚至不需要對對方說『謝謝』!」
女人慎重地用力點點頭:「是的,阿拉義。我的人生中,對我影響最深的男人有四個,其中一個就是你。」
「四個?」阿拉義驚叫,「難道我不是唯一一個?」
女人被他誇張的肢體語言引得發笑,美麗的容顏完全看不出她已經年過40了。女人的眼裡帶著思念與回憶地說:「第一個,是我的父親。他養育了我,他對我的疼愛和寬容讓我在遭遇到挫折時,擁有面對的勇氣。第二個,是我的叔叔。他讓我對外面的世界有了憧憬,讓我這個生長在山村裡的丫頭有了不輸於城市女孩子的自信,也是他,給了我強於大多數普通人的自保能力,同時,也是他讓我有了放下一切去美國的底氣。第三個……」女人帶笑的眼裡卻有了淚水,她抿了一口酒,看向阿拉義,「那個男人,讓我在被最愛的人背叛時,得以逃出生天。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噢,橘子,竟然還有這樣的事!」男人驚呼。
女人笑著擦掉眼淚,說:「我告訴過你,在去美國之前,我有過一個孩子。」
阿拉義嚴肅地點點頭。
女人:「那個孩子,就是那個男人的。我沒有告訴他。他有給我留聯繫方式。但是,那個孩子的存在對當時的我來說,是一段痛苦和屈辱的回憶。我可以去找他,可以把孩子交給他,或者直接嫁給他,但是我沒有。我選擇把孩子交給父母,什麼都沒有解釋,不負責任地跑到美國,逃避一切。我虛偽地告訴自己,這是對我和對孩子最好的選擇。」
「不,橘子,我不允許你這麼說自己。你是我見過的最偉大的女性,沒有之一!你是那麼的愛孩子。我相信,如果不是遇到麥克尼他們,你早就回去和你的孩子團聚了。」
女人搖搖頭:「阿拉義,是麥克尼、努勒和法麗哈讓我明白了一個母親的職責。我很想念他,想念我的親人。我後悔拋下他一個人跑到美國。但是,我不後悔之後的選擇。我相信,他在家中,會得到很多人的疼愛,因為他是我的孩子,因為我有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家人。可是,在當時的那個時候,麥克尼他們,只有我。他們只是最無辜的孩子,卻要面對世界上最邪惡的魔鬼。」
阿拉義:「橘子,那你決定回去找他嗎?或者說,回去見他。麥克尼他們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力量,他們不再是當初那個需要你保護的孩子。你完全可以回去見他了。」
女人卻是捏緊了酒杯,阿拉義:「如果你擔心他怪你,我相信,你的孩子也一定如你這樣善良。他會理解你的苦衷的。」
女人喝了一口酒,低下頭。許久後,她開口:「阿拉義,他的父親,是一位古武者。」
阿拉義倒抽了一口氣,女人幽幽地說:「在我去美國,遇到了麥克尼他們之後,我才知道,他原來是一位古武者。那時候,我才明白,他的穿著打扮為什麼會那麼奇怪。在那之前,我對古武者的存在一無所知。我這一生,差點毀在我最愛的男人手裡,卻又在另一個男人的手裡得到救贖。我為那個男人生下了一個孩子,可是,那個男人,卻不是我的愛人。我對他的了解,只有他的名字。而他,甚至不知道,我叫什麼,我來自哪裡。我要如何告訴我的孩子,他的身世?我不能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我已經讓我的家人很傷心,很失望了。我也不想編一個故事去騙他們。
在我拋下他去美國之後,那個孩子就有了絕對的理由和權利怪我,甚至恨我。但是,『執天宗』的威脅一天不能消除,我就一天不能去見他,我不能冒險,我已經很對不起他了。我更不能帶給我的家人危險,一丁點都不行。『執天宗』的人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執天宗』在華國受到了重創,但不表示他們就被徹底消滅了。我也不能因為我個人的原因,再讓麥克尼他們陷入險境,特別是法麗哈。我相信,只要各國一起努力,『執天宗』一定會被徹底消滅,到那時,我可以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地去見他,去見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