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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就像是心痛到不能自己,用力蜷縮著身體抱緊自己。
看著那麼柔軟無辜的人,話卻像是毒蛇吐著信子。
白雪如偽裝的和善卸下,臉上恢復居高臨下的冷意:「宋小姐,你在威脅我?」
「霍夫人,我也不想的。」
宋菲兒緩緩起身,決絕地抹了一把淚:「我的父母、家族、公司,所有命脈都攥在您手裡,我真的不想這樣!可是,我傷害了阿霆,不能留在他身邊彌補,我只能告訴他真相,提醒他小心,讓他以後不要再受到同樣的傷害!」
「你敢!」
白雪如噌地站起來:「姓宋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能送走你一次,就能送走你第二次!但我要提醒你,這一次,就絕不會像上次那樣便宜你!」
宋菲兒酸楚地苦笑著,眼神異常堅定:「霍夫人,為了阿霆,這次我不會再軟弱。您想怎麼對我,隨便您!但絕不會再讓阿霆被你欺騙、被您傷害!」
她說完,轉身就走。
卻在眸光望向門口的一瞬,猛然怔住。
「阿……阿霆!」
大門處,白宇推著輪椅,男人端坐在輪椅上。
裁剪得體的黑色西服包裹著他挺拔的身形,白襯衣的扣子一絲不苟的繫到領口。
明明置身在熱烈的陽光之下,他的身上卻好像披著更古不化的寒冰。
尤其是那雙眼睛,筆直冷冽地朝她們射來,如同一把高懸在頭顱上方的寶劍,凜凜寒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宋菲兒捂住嘴,哭得越發柔弱無助。
白雪如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慌亂,但僅僅一瞬她就擠出笑意,信步過去:「阿霆,你什麼時候來的?你別誤會,我和宋小姐……」
「我全聽到了!」
霍厲霆看著白雪如,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淬著寒冰:「您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他紅著眼,渾身上下都籠罩在一層陰沉可怖的氣息中,仿佛下一秒就會將人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話音落下的一瞬,寒意鋪天蓋地!
白雪如打了個哆嗦,緊握住拳頭。
指甲摳進掌心的疼痛,勉強讓她穩住身形。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神閃躲地轉向一邊,苦口婆心道:「阿霆,我是你母親,我所做的一切,當然都是為了你。」
「呵!」
男人輕笑一聲,深邃的眸子裡,翻湧起無邊無際的黑暗:「您這樣的愛,我寧可從沒有過!」
「啊!」白雪如痛心地按住胸口,踉蹌地退後兩步,眼眶裡淚意洶湧:「阿霆,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啊!」
宋菲兒看著這一幕,心裡又騰起希望來。
她擦了擦眼淚,溫柔地安撫道:「阿霆,你別這樣,你別怪夫人。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當初是我不夠勇敢,不夠堅定。如果不是我不辭而別,你的腿……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看著他的腿,眼裡全是心疼和自責。
霍厲霆抬眸,冷睨著她:「與你無關。從你決定離開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事,就徹底與你無關!」
言落,他再不看她們一眼,徑直驅動輪椅離開。
宋菲兒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的胳臂:「對不起,阿霆!對不起!」
霍厲霆立刻抬手掙脫。
宋菲兒連忙雙手,死死握住,乞求道:「阿霆,你給我個機會,讓我把話說完,求你了。」
霍厲霆身體一僵,手慢慢垂下。
說完也好,說完就再無瓜葛!
宋菲兒唇角揚起感激地笑意,水眸中淚光盈盈:「謝謝你,阿霆,謝謝!」
她蹲下.身,望著他的眼睛:「我知道是我不好,這麼多年,都沒有跟你聯繫過。可是,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一直以為你過得很好很好!我不敢打擾你的生活,也沒臉打擾你的生活。」
她哽咽著抓緊他的胳臂:「當年,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我父母逼著我,不讓我跟你聯繫,他們沒收了我的手機、錢包,甚至給我打了安定,等我在機場醒來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晚了。到了那邊之後,我想盡一切辦法和你聯繫,最終被我找到一個你的郵件地址。我一直跟你保持著通信,可也是直到剛才,直到我見到你之後,我才知道那個跟我通信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你媽媽。」
霍厲霆垂在扶手上的另一隻手,握緊再握緊,病態蒼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宋菲兒苦笑著,楚楚可憐道:「阿霆,是我蠢,這麼長的時間,我都沒有發現異樣。是我笨,笨到竟然今天才敢鼓起勇氣回來。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錯!」
她字字句句都在自責,可字字句句都像刀子扎破白雪如的陰謀。
看著男人周身愈發陰沉的森冷氣息,白雪如再顧不上維持自己的架子,慌亂道:「阿霆,你別聽她胡說。當初,是他們主動找我做的交易。現在渡過難關,就想過河拆橋,你別被她蒙蔽了。」
緊繃的下頜線,鋒利如刀。
霍厲霆狠狠剜白雪如一眼,推開宋菲兒,轉身離開。
宋菲兒以為只要自己道歉,只要霍厲霆知道真相,他們就能冰釋前嫌。
她毫無防備,被他一把推開。
她愣怔了兩秒,趕緊爬起來,追上去。
白宇眼疾手快,再不給她任何機會,徑直擋住中間,推著霍厲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