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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烈的步子頓住,看著藥盒上那兩個古體的青白國字,眉頭蹙起:「這個藥的名字怎麼看著這麼眼熟,我以前是在哪裡見過嗎?」
查阿鵬猶豫片刻,小心翼翼道:「應該、應該是在皇室研究室吧。這個藥、這個藥是夫……哦、不,是肖小姐在這裡的時候研製出來的。殿下,這個藥的效果真的特別好,您試試吧?」
洪烈愣怔地看著那精美的盒子,圓潤的藥丸,語氣悵然道:「應該說,她研製的所有藥,效果都特別好,而且價格親民,無論是在宮內還是宮外,都供不應求,非常受歡迎吧!」
「是的。」查阿鵬連連點頭:「我們的皇室藥廠根本就生產不過來,特別是那些營養保健類和延緩衰老類的,但凡是條件允許,大家都趨之若鶩呢!特別是有幾款適合女性的,大家特別喜歡。他們覺得只要用上夫人親自研發的產品,就能長得像夫人一樣漂亮了。」
查阿鵬一邊說著,一邊悄悄觀察著洪烈的表情:「夫人不但醫術了得,還長得花容月貌,是真真正正的人美心善。大家都盼望著,她能成為我們真正的三王子妃呢!」
聽到肖暖的功績,洪烈嘴角不自覺地揚起,臉色也跟著舒展。
可聽到最後一句,他的目光又黯淡下來。
他也這樣盼望著呢!
可一切,終究還是成了空……
洪烈閉上眼,斂住心中的思念。
暖暖,不知道你現在在哪?過得好嗎?
查阿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暗暗懊惱,轉移話題道:「殿下,您要不先回房梳洗一下?我讓他們重新給您做幾道菜?」
洪烈看著查阿鵬捧在手裡的藥盒,終究是嘆口氣:「隨便吧!」
言落,他接過藥盒,轉身默默回了寢殿。
他的肩膀微微下沉,原本英俊挺拔的背影顯得那樣落寞。
查阿鵬看著,心疼地搖搖頭:殿下,都過去了。您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出來,別這樣折磨自己呢?
心裡百味雜陳,可他終究不敢再說什麼,轉身去通知後廚準備。
……
寢殿內。
洪烈珍而重之地將藥盒放在桌上,他的指腹摩挲著上面的花紋,眼裡滿溢著思念。
這些設計,當年都是肖暖親自指導過目,近乎完美之後,她才同意批量生產的。
她不但是個在醫術上追求嚴謹的人,在其他小事上也是一樣。
「暖暖……」
洪烈輕輕地呢喃著這個名字,按捺的情緒洶湧而出。
這些日子以來,他拼命的用練兵、政務填滿自己所有的時間。
他以為自己可以忘記她,可現實卻告訴他,他根本做不到!
洪烈轉過頭,看向寢殿牆角那扇緊鎖的立櫃。
他深吸口氣,像是下定極大的決心,一步步過去,打開柜子。
人高的柜子里,整齊地放著很多書籍、畫作、還是無數照片……
洪烈伸手,一一摩挲過那些醫藥典籍、人文地理,
無數個夜晚,肖暖就在這間寢殿中,翻閱它們,研究它們。
回憶鋪天蓋地而來,那些薄薄的扉頁上,仿佛都還殘留著屬於她的氣息,仿佛她從未離開。
洪烈閉上眼,強忍住心中的酸澀。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落在一副冰冷的畫框上。
陌生又熟悉的觸感讓他睜開眼。
那是一副簡筆的素描畫,是他親手為肖暖畫的。
皇宮花園裡,肖暖躬身在花圃中種植著Z國的傳統中藥材。
她扎著乾淨利落的馬尾,幾縷碎發從她的額前墜下,平添幾分嫵媚。她白皙的臉頰上泛著勞動後的紅暈,額頭鼻尖上滲出的細細汗珠,讓她看上去格外的生動活潑。
他去給她送吃的,正好看到這一幕,就隨手用餐紙畫了下來。
他還記得肖暖第一次看到這幅畫的情形。
她的水眸熠熠閃光,她說:阿烈,你畫得真好,你簡直是個天才!
洪烈的目光,不自覺地變成溫暖柔軟。
他將那副畫放到一邊,底下露出的是一張色彩鮮明的照片。
照片上,肖暖穿著藍色的魚尾裙,明艷照人。
他穿著寶藍色的青白國傳統服飾,與她並肩而立。
他的懷裡,抱著一個粉嫩的糯米糰子,那是兩歲的雲天。
雲天睜著明亮深邃的眸子,好奇地看著鏡頭,嘴角勾著一抹矜傲的淡笑。
洪烈的指尖,情不自禁地撫摸上雲天白皙的臉頰、眉眼、五官,輕輕地呢喃道:「兒子,我們以後是不是都沒有機會再見面了?雖然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可我看著你在媽咪的肚子裡一天天長大,看著你呱呱墜地。我看著你第一次哭、第一次笑、看著你第一次跌到又第一次勇敢地站起來……你知道嗎?我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抱你的人,比你的媽咪還要早呢!」
洪烈的眼前,浮現出那個光裸著身體,紅彤彤皺巴巴的孩子,嘴角勾起溫柔的笑意:「這些事,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我真的很後悔,當初不應該答應你媽咪回Z國去。如果我們沒有回去,或許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他悵然地嘆氣,似自嘲地勾了勾唇:「可如今,說這些都沒有用了。就算我當初不答應讓她回去,她最終肯定還是會回去的吧?畢竟,那裡有她無法忘記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