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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厲霆看著那清秀的眉眼五官,眼前的輪廓漸漸模糊。
怎麼會這麼像她?
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人,一瞬重合。
不……不會的。
霍厲霆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深邃的眸光已經恢復如常。
與此同時,床上的女孩睫毛顫了顫,眼皮緩緩向上撩起。
霍厲霆按住扶手,目不轉睛地看著,緊繃的下頜線卻微微松怔下來。
女孩的眼睛完全睜開,漆黑雙眸如兩顆黑曜石,帶著朦朧的睡意和迷茫。
可就在看清坐在床邊的人是霍厲霆那一刻,迸發出欣喜的光。
「大叔……」
她彎起嘴角,開口,聲音嘶啞微弱。
喉嚨乾澀的疼痛感,立刻讓她秀氣的眉頭蹙了起來。
「別著急說話。」
霍厲霆開口,語氣是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輕:「中毒和治療,都對你身體造成影響,尤其你的喉嚨,因為嘔吐和洗胃,產生了炎症。」
「這是不是他跟自己說話,說的最耐心、話最多的一次了?」
溫思暖想著,心裡一暖。
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她啞著嗓子道:「大叔,我沒事。我就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我夢見自己快要死了,是大叔你救了我。我睜看眼睛看到你,就知道自己美夢成真了。」
她很疲憊,說完就呼呼喘氣,但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
霍厲霆眉頭淺蹙:「夢見自己瀕死,也能算美夢?」
溫思暖愉悅地眨眨眼:「只要是能夢見大叔的夢,都是美夢。」
她笑得眉眼彎彎,像是還沉迷其中。
霍厲霆喉結一緊,墨色雙瞳瞬間深諳起來。
一抹淺紅,悄然爬上耳根。
溫思暖巴巴地看著他,眸子忽然亮了亮:「大叔,你的臉怎麼紅了?」
霍厲霆背脊微僵,整個人迅速清冷下來:「沒有。是你剛醒,眼花。」
他清清嗓子,岔開話題:「你嗓子不舒服,就少開口。先好好修養,其他的事,等痊癒再說。」
「大叔,可我想知道,我這到底是怎麼了?咳咳……」
嗓子抽疼,溫思暖輕輕嗆咳了兩聲。
霍厲霆眉頭立刻蹙得更緊:「中毒。」
溫思暖眸子睜大,眼裡滿是難以置信的光:「怎麼又跟我做的夢一樣?我夢見自己中毒,被人丟進蛇坑,被好多好多的蛇咬,然後……然後我就跟那些蛇一起死了。」
霍厲霆眸光一凜,語氣淡淡道:「蛇坑裡那些蛇,的確死了。」
「啊?」
溫思暖張著嘴,半晌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我這是噩夢也成真了?」
「別胡思亂想,你是醫科生,相信科學。」
霍厲霆略帶嚴厲地掃她一眼:「你還是好好想想,你昏迷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想清楚,等嗓子痊癒再告訴我。」
「大叔,那我中的是什麼毒?」溫思暖好奇寶寶似地追問道。
「今晚有專家到,查清楚會告訴你。你先好好休息。」
言落,霍厲霆驅動輪椅離開。
溫思暖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乾裂地嘴唇,水眸中閃過狡黠。
看來,他們對這個毒,還一無所知!
霍厲霆的輪椅行出一段,忽然頓住。
他沒有回頭,閉了閉眼,沉聲道:「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大叔。」
「恩?」溫思暖回神。
他好像很不喜歡大叔這個稱呼……可是想起上次叫他老公的情形,臉上立刻染上一抹紅暈。
她訕訕賠笑:「嘿,對不起啊!我記性不好,總忘。可我們結婚的事,別人都不知道。我怕我以後叫你老公叫習慣了,萬一一個沒忍住,在公共場合叫出來,會暴露我們的關係,給你添麻煩……」
她越說,聲音越低。
喑啞的嗓音,聽著怯怯無奈又卑微。
霍厲霆扶著輪椅的手一緊。
這個傻丫頭,原來也知道在乎名分。
他垂眸,沉吟片刻道:「以後,你就跟家裡人一樣,叫我阿霆。」
說完,他重新驅動輪椅離開。
阿霆?
溫思暖嘴角一彎,晶亮的水眸中閃過一抹促狹。
她扯著嗓子,用力道:「阿霆。」
嘶啞的嗓音如破鑼,響得讓人心驚。
霍厲霆停下來,回頭:「還有事?」
女孩捕捉那抹隱藏在深邃眸子裡擔憂,憨憨地笑起來:「沒事。阿霆這個名字,真好聽!是全世界,最最最好聽的名字。」
「阿霆。」她又喊了一遍,眼睛彎成兩彎月牙。
霍厲霆怔了怔,凝在眉宇間的冷意,倏然散去。
「閉嘴,好好休息。」
他睨她一眼,轉身離開,嘴角卻揚起一抹淺淡的幅度。
市郊,青松山。
一座巍峨的寺廟,半隱半現於重巒疊嶂之中。
蒼翠地參天古木掩映著大雄寶殿的黃牆紅瓦,鼎盛地香火隨風扶搖,直上九霄。
金漆的匾額沐浴在橘紅色的晨曦中,上面「慈雲寺」三個大字,熠熠生輝。
霍老太太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扶著丁姨,邁上最後一級台階,重重地呼出口氣:「到了吧?」
「是,到了。」丁姨恭敬地應聲。
霍山跟在兩人身後,手裡拎著香燭,不解道:「老夫人,您是怎麼知道的?是聞著香火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