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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這麼早?」苟玳問道, 他記得梁君澈雖不是太陽曬屁股也堅決不醒的類型, 但比他起得晚多了。
梁君澈支吾地應了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燒烤吃太多, 梁君澈做了一整夜的噩夢,迷迷糊糊。
他先是夢見梁老爺子拿著一億元支票, 要求苟玳離開他,苟玳堅定搖頭,表示只要一千萬,並給出兩個理由:一是不能哄抬物價;二是梁君澈也就價值一千萬。
驚醒後沒多久,梁君澈又做了第二個噩夢,夢見他和苟玳舉行甜蜜的訂婚儀式, 久未出現的父母忽然到場,而後父親悲傷地說,苟玳是他的私生子, 你們是兄弟,不能亂/倫;
……
陸陸續續又做了七八個後,梁君澈夢到自己向苟玳坦承, 他不是什麼父親續弦被嫌棄被忽視的小孩,而是北城首富唯一的孫子。
而後, 苟玳沒說話, 靜靜地看著他, 許久, 平靜地說:「我們不用再見面了。」
語調冰冷,沒有平日的春風洋溢,讓人如置數九隆冬。
梁君澈一下感覺掉入冰窟,猛地睜開眼。
最後一個夢太過真實,以至於梁君澈一覺醒來後再也睡不著,盯著天花板到天明。
此刻,看著身前人比清晨陽光還要溫柔的瞳眸,梁君澈忽然有些恍惚。
「哎。」苟玳忽然低哼了一聲,兩隻三花貓興奮地扒住其褲腳,努力向上攀爬。
「小澈,小玳,別鬧!」梁君澈有些吃味地想去拖兩條貓尾巴。
苟玳:「小澈?小玳?」
梁君澈裝傻充愣:「就隨便起了個名字,有紀念意義。」
苟玳點頭,畢竟是兩人一同撿的貓,冠個名挺好。
「哪一隻是小澈,哪一隻小玳?」
梁君澈指認完後,苟玳調侃道:「為什么小澈比小玳還大隻一點?按年齡的話,怎麼也該大只是小玳吧?」
梁君澈理直氣壯:「雄性動物的大小並不取決於年齡。」
以為梁君澈說的是身高,苟玳沒有察覺梁君澈開了個晨間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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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吃完早餐,送走梁君澈後,苟玳回到公司,接待藤馴派來的收購團隊。
雙方你來我往數回合,簽訂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書。
「苟總,我們陳老闆今晚想約你吃飯,不能不賞光啊。」藤馴談判團的領隊道。
苟玳點頭同意。
陳志傑定約的餐廳位於北城市中心明珠天成大廈頂樓,比起餐廳,更像會所。
此刻,自助餐廳內正在舉行一場北城網際網路行業的酒會。
傅巧明看著餐廳32米挑高的玻璃天頂,搖頭嘆氣:「早知道穿件晚禮服,我這樣簡直像服務生。」
苟玳看了眼周邊錦繡華服的名媛貴婦,安慰穿著西裝裙藍襯衫的傅巧明:「沒事,你臉好看。而且在這裡穿成這樣,會讓人感嘆『這個女人,一定腦子裡很有東西,才能輕裝上陣。』」
傅巧明被取悅到,有些話明知是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可聽起來就是神清氣爽。
陳志傑發來信息,表示手頭臨時有事,會耽擱一小時。
傅巧明喜聞樂見,她早相中了自助台上讓人眼花繚亂的刺身。
五分鐘功夫,坐在角落的苟玳就看到身前餐桌堆出了滿滿當當的海鮮。
「這石斑魚一看就特別新鮮,吃海鮮這事上,我非常有發言權。」傅巧明向苟玳推介。
傅巧明來自無海鮮不歡的沿海F省,對品鑑海鮮頗具權威。只是來這的人大多不是為吃而來,山珍海味都像是裝飾,如傅巧明一般讓其發揮實用價值的,實屬罕見。
苟玳本著不浪費的精神,慢慢品著跟前的紅鱒魚。
大廳中央,餐廳請來的鋼琴家彈著《Kiss The Rain》,琴聲緩緩流淌開來,只可惜玻璃天頂外沒有漫天星光,也沒有突如其來的雨。
傅巧明感受到越來越多目光匯聚在自己身上,大多為女人,帶著審視、疑惑等,內容複雜。
傅巧明抬頭掃了眼,心下瞭然。
在這種主要目的為社交的場合,專心致志的吃東西本就罕見,再加上她一身普通商場貨的套裝,妝容清湯寡水,自然顯得格格不入。
若只是如此,她頂多被嫌棄「哪來沒見過世面的山野村婦跑來這了」,然而她的身邊,跟著苟玳。
年輕、英俊、帥氣,且不是小白臉那般腦袋空空的類型,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氣度風華。
想想看,一個姿色平庸、全身上下無一金貴首飾的中年婦女,身邊跟著這樣一青年,眾人會有什麼想法?
大概真如苟玳所說——「這個女人,有點東西。」
至於什麼東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傅巧明吃得心滿意足,走到料理台讓主廚煎兩塊M6牛排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傅巧明?」
傅巧明側身,看著身旁穿著得雍容華貴的女人。
女人一身水綠色旗袍,手上戴著上好水種的玉鐲,脖頸上的紅寶石項鍊,哪怕對珠寶行業一竅不通之人,也能看出價值非凡。
只可惜女人長相不佳,細眉吊眼薄唇,盡顯刻薄,讓人第一感覺,是為華服珠寶可惜。
「呦,還真是傅巧明啊。」女人的聲音比五官更加刻薄。
傅巧明心下嫌棄,面上卻不顯:「呵,是梅總監,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