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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也有惶恐?
是不是也有不安?
是不是有患得患失?
梁君澈見苟玳沉默,再次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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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表演台上,一頭髒辮卻唱著慢情歌的男歌手道:「今天我的嗓子出了點問題,沒辦法唱太久,有人願意上台獻唱嗎?」
最前方一桌的兩個大叔們格外捧場——
「要!有《衝動的懲罰》嗎?你那歌我都快聽睡了!」
「對對對,小哥給我切一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本北城歌神今天就讓你們領略下烏魯木齊的雪!」
台上的歌手嘴角微微抽搐,耐下性子:「抱歉啊,我們曲庫都是慢歌。」
大叔很不滿:「你們要改進啊,這樣不行。」
正說著,一個身材修長,長相格外出眾的青年走到台上,朝歌手嘀咕了兩句,歌手比了個 OK的手勢,讓出座位。
很快,悠揚的樂聲響起,而後混入了青年的嗓音,不高不低,有磁性,很溫柔,讓人感覺很溫暖,想靠近。
氣質清冷的酒吧逐漸騷動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了台上的青年。哪怕是個小學生酒吧,它依舊是個酒吧,多的是在黑夜裡躁動難耐的人。
尤其在看到,歌聲主人的模樣時。
台上,苟玳無視各式各異的模樣,他的眼眸溫柔而風情,始終看向靠牆一桌的青年。
「I love you
the Way that you turn me round
And 插se away my blues
I love you
the way that you 插nge my world
when I’m with you
It doesn’t matter where we\'re from and where we are going
……」
那年傾盆而下的大雨,雙人宿舍的傾心長談,自行車上的跳鈴聲和后座上無處安放的腿,少年成了那個夏日最熟悉的風景。
而當少年早已成為記憶中的過客時,少年又回來了。那是苟玳人生里,第一次失而復得。
而後他漸漸的成為了最重要的那個人。伴著Q大校園裡的晨曦傍晚,天光雲影。
就像歌詞裡所唱,你使我轉變,並驅散了我心中的憂傷。你改變了我的世界,當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只要一路有你陪伴,夜晚不再孤單
牆邊的桌子旁,梁君澈咧著嘴,看著台上的人。
周圍的喧囂都化為了虛無,甚至連歌聲都成了虛幻不清的背景音,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又快又響,像是古沙場的戰鼓。
他願成為苟玳的俘虜,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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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人從酒吧出來,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
夏夜的風帶著幾絲燥熱,卻不妨礙梁君澈依舊笑得像個傻子,好不高冷地對著苟玳絮絮叨叨。
兩人牽著走,走在難得冷清的馬路。
忽然,苟玳停住步伐,蹲下身子,面色泛白,額頭冒汗。
梁君澈瞬間驚慌失措:「怎麼樣了?」
苟玳搖搖頭:「沒事,可能最近沒休息好,胃有點疼。」
梁君澈不由分說,就要送苟玳去醫院掛急診。
「沒事,我的身體我清楚,喝點熱水吃點藥就好。」
他們恰好在園區旁,苟玳決定先回趟辦公室。
梁君澈拗不過對方,把其扶到了辦公室沙發,拿了毛毯倒了熱水,這才急匆匆下樓。
這個時點,即便是號稱「加班狂魔聚集區」的軟體園,也已經冷冷清清,只有一間24小時營業的雜貨店。
年輕的收銀員坐在椅子上打瞌,手機放在收銀台上,播放著當下最紅的電視劇。
聽到門口電子音「歡迎光臨」的聲響,收銀員一個鯉魚打滾直起身子,看到梁君澈焦急模樣,習以為常,指了指右手邊的塑料架:「第一排杜蕾斯,第二排岡本、第三排傑士邦,第三排今天新來的,優質乳膠!緊緻貼合!三種顆粒!超薄超情趣!今天活動價兩盒7折。」
梁君澈:……
梁君澈:「不是,我要買藥。」
收銀員暫停手機內的電視劇,繼續聲音洪亮道:「避孕藥往前走第四個貨架藥品專櫃第二層,你找找看。」
梁君澈……
梁君澈慶幸此刻店內空無一人,不然他可以原地化身打洞土撥鼠。
梁君澈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字正腔圓道:「我要胃藥!吃胃痛的藥!」
「早說嘛!」營業員道,「第四個貨櫃第三層,就在避孕藥下面,你自己找找。」
梁君澈:……
這兩種藥放一起合適嗎?
梁君澈將貨架上所有種類的腸胃藥都帶了一份,又拿了些速沖的白粥、豆奶等,放到收銀台上。
收銀員小哥:「你這劑量是要餵大象嗎?」
梁君澈:……
等到小哥將所有商品裝進塑膠袋後:「不帶兩盒傑士邦嗎,今天真的超划算!」
梁君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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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玳半躺在辦公室沙發上。熱水下肚後,突如其來的胃痛神奇地消失,看來直男們「多喝熱水」的勸告不無道理。
苟玳盯著房間外的玻璃牆。
牆外的大辦公室黑漆漆一片,只有機器待機的幾點亮光一閃一閃。沒有白日裡布岱員工的嬉鬧調侃,大辦公室寂靜幽深,像一張魔物血盆大口,侵吞世間一切。
苟玳想到小時候,他特別害怕一片漆黑的屋子。可是父母經常晚歸,甚至不歸,他只能將屋子裡所有的燈都亮起來,驅散心中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