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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一件乍一看稀鬆平常的黑色羽絨服,除了款式老舊,似乎沒有問題。結果當你想要穿上,打開拉鏈,你會看到內襯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蟑螂圖案。寫實蟑螂,非卡通畫,一比一還原,數量多到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直接死亡。
總之,這批貨的每一件都辣眼睛得苟玳想和設計師聊人生,到底是出於何種目的,才能設計出如此報復社會的服裝。
也不怪這些服裝以一件五元不到的成本回收。
對這類商品,什麼打折法、捆綁法、營銷法皆是勞而無功。
苟玳相信,在吸取多次經驗教訓,細心規劃籌謀,這次「創業失敗」一定能水到渠成。
阿彌陀佛。
「在想什麼,這麼開心?」
咖啡的香氣鑽入鼻尖,苟玳抬頭,看到不知何時進門的梁君澈。
兩隻睡醒的三花聽到響動,從貓房鑽出,蹭的爬上樑君澈小腿。
「你們最近關係真好。」苟玳笑道。
你們,指梁君澈和兩隻胖三花。
梁君澈表情小嘚瑟,這可是他努力投食鏟屎換來的依賴。
膝蓋上的兩隻胖三花舔著手背乞食,梁君澈想到寵物醫生說要控制食量,狠下心拒絕。兩隻三花貓十分執著,從手背舔到手指,終於在聞到手指的咖啡味後,嫌棄地別過頭,跳回地面,到沙發邊玩鬧。
「你剛才在祈禱嗎?我聽到阿彌陀佛什麼的?」梁君澈疑惑。
苟玳不否認:「是呢,希望上天聽到我的懇求。」
梁君澈:「學長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呢?」
苟玳端著咖啡:「我以前是不信的,堅定的馬克思主義信仰者,不過這兩年,生活讓我不得不相信怪力亂神。」
比如半夜腦子裡忽然冒出的系統。
比如創業無法失敗的玄奧力量。
梁君澈:「不過說起來,好像做生意的都迷信風水。什麼房間東南一定要有水生植物,有水有木。」
辦公室東南只有一沙發,水木都沒有,只有兩隻貓。
「西南方要有銅器,最好是銅鐘。」
辦公室西南沒銅鐘,倒是有一不鏽鋼擦鞋機。
「東北方要掛天然的葫蘆。」
辦公室東北有一展示櫃,放著沈憐花帶來的俄羅斯套娃,傅巧明帶來的木偶娃娃,王飛牛帶來的牛氣沖天擺件。
苟玳笑道:「我覺得我這些比葫蘆好。不過看不出來,小梁總竟然對風水學這麼了解。」
梁君澈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我才不信這東西,可沒辦法,我爺爺他是封建迷信十級學者。我這名字就是大師取的。」
「哦?」苟玳頗為興趣。
「本來我爺爺是想給我取命梁經綸,希望我滿腹經綸,結果算命大師說不行,說我命中嚴重缺水,名字必須有水,又根據四象八卦五行啥的,給我取命君澈。」
苟玳哭笑不得:「命中缺水?還好你爺爺沒有為你取名梁水水。」
梁君澈忽然沉默,許久:「你聽說過洪水水嗎?」
苟玳雖對娛樂圈知之甚少,倒也聽聞洪水水的大名,早年盛極一時的武打明星,後來年紀大了,產出減少,有息影架勢。
梁君澈撇著嘴道:「當年大師說我缺水太嚴重,自身不足以彌補,需要藉助外力,認一個水命旺盛之人。結果大師說話時,電視上在播娛樂新聞,洪水水正在接受採訪。洪水水當時初出茅廬,採訪就兩句話,話筒就給了男女主。結果就那兩句話,大師掐指一算,說此人命中水旺。我爺爺一查,呵,叫洪水水,能不旺嗎?」
「然後呢?」
「然後我爺爺就讓我認他做乾爹。」
梁君澈想到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洪水水有沒有水他不知道,但那幾年,洪水水憑藉梁老爺子的勢力和支持,倒是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同期比他顏值好、能力強的大有人在,偏偏只有他混出頭。
梁君澈一度懷疑,梁老爺子可能被算命大師和洪水水連環套了。
「不過換個角度,好歹我爺爺給我認的乾爹還是人,沒帶我去認個大海大湖做乾爹。不然別人唱歌是『大海就是我故鄉』,我唱歌是『大海就是我乾爹』。」
梁君澈的擔心不無道理,因為他的髮小陳博學,因為算命大師說其命里缺土,就被他父親逼著,認了一座北城郊區的小山做乾爹。以至於小時候他們郊遊,大家都玩笑,「博學,你怎麼能踩你的乾爹?」
苟玳被梁君澈的經歷逗得忍俊不禁 。
梁君澈看著對方難得溢到眼角的笑意,忽然覺得這點經歷能夠聊博一笑,倒也值當。
然而下一刻,梁君澈如遭雷劈,他竟然說出了自己真實的家庭背景。好在沒涉及父母,苟玳也並未意識到。
梁君澈惶惶不安,努力尋找新話題轉移注意力。
電腦一陣「叮噹」聲拯救了他。
「好像有新信件?」梁君澈提醒。
苟玳點頭,打開信箱,有四封新郵件,是新採買的貨品單。
梁君澈湊過頭,看著點開的用品目錄,一陣風中凌亂。
「這件T恤,為什麼肚子處要鏤空,用透明材質?專門展示肚臍?」
「洞洞褲是挺時尚,但洞在這個地方,確定不會因為有害風化罪被警察抓嗎?」
「吊帶褲不都是褲子加吊帶嗎?三角褲下吊兩個二十厘米長的褲筒,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