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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苦咸,蟄得小海眼睛生疼。小海感到有溫熱從自己的眼眶中溢出,頃刻間又融入海水。
小海站在水底,抬頭看,透過水麵看到了正上方的太陽,泛著波紋,像張被揉皺了的紙。小海吐了兩個泡泡,手上漸漸失了力,兔子先生被鬆開,順著海水,不知飄向了哪裡。
撐不住了。不僅是這個世界,連他自己也撐不住了。海水壓迫著他的肺,讓他把最後一點氧氣消耗殆盡。他的眼前成了漆黑一片,唯有那太陽還剩餘一點光亮。他完全放鬆了自己,任由海水 輕撫著他的頭髮。
他是真的要死了。
但也許,他回去爺爺說的另一個世界。
這種事,誰說的准呢?
突然,他很想念白羽。還沒有再見他一面,還沒有對他說聲謝謝。
可惜,再也看不見了。
恍惚間,小海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落入水中的聲音,幾秒後,他便感到自己被什麼拉了過去,而後被緊緊地抱住。
那人沒有說話,小海可以感覺到心跳的律動「怦、怦、怦」,平穩而有力。
「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沒有語言,這是來自心的聲音。
小海笑了,用最後一絲力氣,擁抱住了白羽。
謝謝。
第16章 少年(結尾)
說實話,官戎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對這麼一本小說感興趣,直接感動到淚目。
《海與少年》,講述了一個住在邊海的少年和一個叫做白羽的外來者之間的故事。文章並不太長,卻讓他心裡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似曾相識。似曾相識的不僅是書,還有作者。
作者叫毛戎戎。
提到毛絨絨,官戎的腦海里便會出現一個少年的身影,纖細,乾淨,而又令人心疼到難以忘懷。
又四年了,不知道那個少年怎麼樣了。
官戎現在在老何的診療所上班,工資方面老何自然不會虧待他,工作也不算忙,閒的時候甚至還 能跟老何出去喝兩杯。唯一的一件煩心事就是,老何每天像個老媽子一樣催他找對象,整天叨叨什麼「你都二十七了,還沒個對象,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兒吧你!」「我兒子都兩歲了,你卻還沒對象,你虛不虛?」······
艹,對象這種東西,是像大白菜一樣想找就能找見的嗎?!
更何況,他還有個放不下的人。
官戎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不知不覺就到了東大街,鬼使神差的停到了一棟樓前。
四年前,他曾在這裡一躍而下,為了救一個少年。
四年後,他站在這裡,少年卻早已不知去向。
這裡離秦簡家的別墅只剩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官戎知道,卻始終沒勇氣過去看一眼。
「呦,這不是那個······那個之前救過人的小伙子嘛?」
官戎轉頭,看到有個老頭兒正樂呵呵的瞧著自己,便主動走近,道了聲好。
老頭搖著扇子坐在椅子上,為官戎倒了杯茶:「小伙子怎麼又想起故地重遊了?回憶回憶自己的光榮事跡?」
官戎坐下,笑了笑:「不是的,我就是想問問,八年前,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就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秦簡變成了那副模樣。
「咳······這事兒吧,時間長了他不好說,你還得讓我想想······」
那一年,秦簡十五歲。
很長的一段時間,秦簡的父母在外打拼,沒時間照顧秦簡,都是把孩子寄託給爺爺撫養。從很 小很小的時候起,秦簡便跟著爺爺生活,對父母的印象和記憶,只有每周按時打來的一個電話以及經常打來的錢。
秦簡一直很討厭父母,覺得父母只會用錢來敷衍,對他沒有半點關心。。而爺爺正相反。爺爺他總是會把最好的給他,給他買最喜歡吃的甜食,換著花樣、變著法子逗他開心。所以他從不花 父母打過來的錢,即使是父母告訴他已經在海邊為他們買了房子,他卻依舊堅持和爺爺住在幾十年的老房子中
爺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除了沒有父母,秦簡的童年時期過得還算開心。他沒什麼朋友,只和爺爺相依為命,在爺爺的照顧下逐漸長大。
但是,這樣的日子沒能持續到最後。
那一天秦簡自己出去買書,爺爺一個人在家,說好的等秦簡回來一起整理陽台,但由於秦簡沒把握好時間,老爺子左等右等不見人影,乾脆自己動手了。爺爺忙活半天,滿頭大汗,陽台整理的差不多了,誰知道一起身,眼前竟是一片黑,腳下也沒站穩,踉蹌了兩下,後背就猛地撞上了陽台的欄杆。
那陽台年久失修,欄杆有些鬆動,承受不住爺爺的重量,被這麼一撞,居然直接斷開了······爺爺就這樣,意外墜樓身亡。
可要是僅僅這樣,還不至於讓秦簡受到那麼大的刺激。在爺爺墜樓時,秦簡剛好回來,而爺爺的身體,就掉在秦簡面前······
直到那滿地的鮮血流到了秦簡腳下,秦簡才從驚愕與惶恐中反應過來,身子一軟,整個人跪到了血泊中,哭得撕心裂肺,到後來,直接哭暈了過去。
秦簡再醒來的時候,爺爺已經被鄰居們幫忙送到了殯儀館。
打那時起,秦簡就開始有些不對勁兒了。一個人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吃不喝,寂靜的如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