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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姐,你別哭了。」陳沛的助理遞來衛生紙。
馮青挨著陳沛坐下,一手抱著她的肩膀,說:「他誰也沒告訴,我們也不知道,你不要自責。」
陳沛哭聲更大:「你說他怎麼這麼苦呢。老天爺不長眼,沒讓他過一天好日子。」
年紀輕輕的人,因為過於悲觀說發出老嫗似的埋怨。
馮青心裡堵得慌。她深吸好幾口,終究再也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陳沛說的沒錯,趙逐這輩子太苦了,父母意外離世,自己孤苦無依,為了夢想過著吃了這頓沒下頓的日子,現在好不容易眼看著熬到頭,卻又發生這種事情……
馮青仰著頭看著手術中三個字,喉嚨堵著慌,老田抱著腦袋坐在她旁邊的地上,程淼淼坐在對面的座椅上,一臉茫然。
……
這場手術格外漫長,眼看著太陽升起,氣溫上升,依舊沒有結束的徵兆。好幾個醫生護士跑進跑出,讓起初覺得不會有大事的大家一根神經也越繃越緊。
到中午時,手術終於結束。
醫生出來,詢問家屬,一行人全都站起來,把醫生嚇了一跳。醫生說:「別擔心,病人沒有危險。」
這話一出,走廊上的人全都鬆了口氣。
陳沛和程淼淼不停跟醫生說著謝謝,老田捂著臉哭了起來。馮青往椅子上一軟,這才發現自己後背濕了一片。
趙逐被移送到住院部觀察。
一直等到晚上,趙逐還沒醒。經紀人跑來說公司老闆要遠程給他們開會,商討趙逐這件事的解決方案。
此時趙逐的名字已經登上熱搜,隨之而來的還有:舊城人的資源全都是趙逐在陳沛那裡睡來的新聞。
於是一行人在醫院裡找了個空餘的房間跟老闆視頻。
毫不誇張的說,簽約公司這麼久,這是馮青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老闆,雖然還是隔著屏幕。
那是個精緻妝容的女人,微胖,戴著一副巨大的眼鏡,看起來有點像教導主任。
她跟舊城人的大家簡單打了招呼,然後道:「恰好我也在這邊,等我忙完手中的事情就去看望趙逐。至於你們也不用過多擔心,公司這邊已經安排了新的吉他手,你們正常演出就行。」
馮青不解:「什麼意思?」
「我說得不夠清楚嗎?」那邊的女人道。
馮青:「我們的吉他手現在躺在住院部還沒醒,哪來的心情演出?」
女人道:「我不是那種不講情理的人,可是你們現在怎麼說也算是藝人,別說他現在躺著,哪怕真出了什麼事情,簽了合同的商演還是得繼續,這是基本的職業素養。」
馮青本來因為對方這不管時間的會議惱火,聽了這話,直接站了起來,道:「抱歉,我們樂隊只能有一個吉他手。」
女人眉目一緊:「我也沒說給你們吉他手換掉,可是人現在躺著,總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賠錢吧。」
馮青不看她,轉身就走。老田和程淼淼也跟著她離開。
這邊經紀人都來不及說上一句話,眼看著人都走了,他一臉尷尬面對平板,小心翼翼道:「老闆,怎麼辦?」
視頻里的女人臉一冷:「什麼怎麼辦,去聯繫音樂節商談演出的事情啊!這點事還要問我,要不要我幫你把工作全做了?」
說完,屏幕一黑,對方關了視頻。
經紀人:「……」
……
馮青跟老田還有程淼淼回到病房時,趙逐已經醒來。
他們還沒進病房,就聽到趙逐的叫聲:「走!」
「趙逐。」是陳沛的聲音。
「我他媽讓你走聽到沒有!」一聲怒吼。
接著門開了,陳沛捂著臉快步走出來,看到他們,她頓了下,說了聲抱歉才離開。
她的助理跟在後面,回頭對著房間罵了句:「什麼玩意!」
馮青眉頭一緊,開門進去。
趙逐一頭長髮被剃去,頭上包著繃帶靠在床上,正用力喘著氣。他們進去,他眼睛都沒往這邊看一眼。
馮青走過去,冷著聲道:「你又發什麼神經?」
「不用你管?」他偏著頭,說。
馮青火冒三丈,要不是看在他頭上有傷,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人家陳沛昨晚守了你一晚上,今天到現在水都沒喝一口,你醒了就這樣對人家?」她站在床邊,滿臉氣憤。
床上的男人落在被子裡的手緊了一下,嘴上卻說:「我又沒有求著她,是她自己要來的。」
這是人講的話?馮青幾乎是咬著牙道:「你有種再說一遍!」
床上的男人回過頭來,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
馮青一臉錯愕,最後罵了聲混蛋,直接離開。
「小青!」老田叫了一聲,沒攔住人。
「老趙,你幹什麼,撞壞腦子了?」他又回頭對趙逐道。
趙逐咬著牙,不說話。
馮青滿腔氣憤出門,在醫院的偏角看到陳沛從一邊的衛生間出來。
她趕緊走上去,問對方:「沒事吧?」
陳沛擠出一個疲憊的笑臉:「沒事。」
聲音卻十分沙啞。
馮青安慰她:「他不知道又犯什麼混,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陳沛說:「我知道的。我了解他,其實他剛醒來還挺好的,我出去買了點東西回來他就開始不耐煩了,我想他應該是看到了新聞。就那條他靠著我拿資源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