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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又開了,有人走進來。她也沒看,一直低頭思考著這件事。到了自己的樓層,她便下去。
走了好遠,她才反應過來剛才上電梯的人似乎在跟著她。
她警惕回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她覺得似乎有好久好久沒見的人。
宋成義站在她身後三步遠的地方,看到她回頭,露出一個淡淡笑容,那對黑色的眼睛盯著她,仿佛要融化成一汪春日胡泊。
她看著宋成義的眼睛,鼻子突然就酸了。她本來很堅強,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每次只要是遇見他,就總會不自覺把最柔弱的那一塊展現出來。這個人似有某種魔力,可以讓她毫無防備卸下滿身盔甲。
她愣愣站在那裡,直到宋成義兩步邁到她面前。
他輕輕彎下輩,以求跟她平視,然後伸出手在她頭上揉了揉,說:「誰讓你受委屈了?」
像哄小孩。
她想要說自己不是小孩,而且打小就不需要這樣的對待,偏偏眼睛就不爭氣模糊起來。
她怕他看到自己情緒失控,乾脆一把將他抱住,將腦袋埋進他胸膛。
男人的胸膛寬厚溫暖,像某種巨型的毛絨動物。
她聽到他的聲音沉沉傳來:「怎麼了?」
她搖搖頭,問他:「你怎麼來了?」
他說:「你說想我,我怕你太想。」
不知為何,聽了這話,她又不禁破涕為笑。大概,這也是宋成義的魔力,總是能夠用最簡單的話讓她短暫地忘掉一些煩惱。
第42章 人生
南方的秋雨日, 空氣中里永遠充斥著一股使人難受的黏膩感。酒店裡的除濕器輕輕響著,床邊的暗燈亮著,印著床上兩個人影。
馮青躺在宋成義懷裡。
宋成義還穿著來時的襯衣。本來熨帖平整的襯衣西褲此時已經褶皺得宛如一團紙, 但他完全不在意。
他半靠在床上, 胳膊抱著馮青,手指輕輕攆著對方耳邊的一綹頭髮。他時而會低頭看一眼懷中人, 眼底淨是關心。
好久, 馮青動了動,問他:「什麼時候到的?」
宋成義:「今天早上,聽說你在訓練,就在酒店等你,結果聽說趙逐的事, 想著你應該心情不好, 就準備去找你,結果樓下看到你。」
提到趙逐, 馮青很自然頓了下。
宋成義安慰她:「沒事, 我聯繫了一個朋友,等明天就可以安排他去北京檢查。」
他永遠這麼細心又可靠。
馮青說:「謝謝。」
他說:「你憑什麼替他謝謝,要他本人謝。」
馮青聽出他語氣里的彆扭, 故意問:「吃醋了?」
他沒回話。
馮青往他懷裡靠了靠, 又用手握了握他的手。
他似意會到馮青的意思,收緊握著馮青的手。
半晌, 馮青問他:「你以前做那些別人覺得不對的事情時有過猶豫嗎?」
宋成義倒也直接:「沒有。」
馮青愣了下,問:「你不怕自己做的是錯的?」
宋成義:「既然決定了,哪怕最後失敗,站在我自己的立場,那也只是我沒做好, 不是錯了。」
馮青像是被人當頭一棒,好久才有點懵地點點頭,說:「你說的對。」
宋成義看出她情緒低迷,但沒有急著安慰她,而是轉開話題問:「馮樂聯繫你沒?」
馮青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麼問,從那次事件過後,馮樂跟她發過幾次消息,大多是問她忙什麼,她也回了消息並讓對方好好照顧身體。
不過馮樂似乎因為她上次發火的事情心有芥蒂,每次跟她簡單聊幾句就不敢再發消息,深怕她不耐煩。
她搖搖頭:「簡單問候。」
宋成義嗯了一聲,說:「馮樂的電影入選了國外一個電影節的競賽單元,雖然是個小電影節,但口碑不錯,在國外也算是有點影響力,就是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拿獎。」
馮青聽了這話,自然一頓。
馮樂至今給馮青惹過不少麻煩,卻從未辦成過一件事情,這個消息絕對算是驚喜。馮青不禁坐起身看向宋成義。
將馮樂那小成本,甚至不能稱之為電影的電影送出國參賽,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宋成義卻迅速解釋:「這件事跟我無關,他電影的事情我沒幫忙,是他在工作的地方認識的一個導演,人說他小子激靈,要收他當徒弟,剛好對方要出國參加一個影視論壇,就幫他把電影帶了出去。」
話雖這麼說,但假如不是宋成義幫忙介紹工作,就不可能有這後面的事情發生,而且,馮青直覺,宋成義肯定幫了忙,只是他故意弱化了自己在這件事裡面的作用。
可是宋成義並未等她說謝謝,就起身從床頭柜上拿過手機,道:「對了,有個視頻給你看。」
他不由分說將手機打開。馮青只能順著他的意思看向手機。
手機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視頻的鏡頭先是晃了晃,然後出現一個皮膚黝黑的臉蛋,仔細一看,竟然是黑猴。
他站在一片陽光下,身後是綿延青山。他穿著一件短袖,結合後面的風景,應該是在夏末時拍的視頻。
黑猴應該是在調試鏡頭的角度,轉了半天,又跑遠,接著又跑回來,最後畫面外響起李校長的聲音:「可以了,黑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