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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庸醫!狗雜種!不給人看病,欺負毆打病人家屬,我要舉報你們!你們都他媽應該被開除!這種垃圾醫院必須倒閉!」
「我□□媽,放開我!」
……
男人掙扎不開,開始咒罵,髒話不堪入耳。
他扯著嗓子怒喊,來往行人很難不注意到這邊。
在這之前,剛才那番迅速結束的不算打鬥的打鬥也引得店內顧客和行人的駐足,但因為刀劍無眼,都只是遠遠圍觀,沒敢上前。
紀隨與沒有理會男人,望向阮幸,徵求同意,「我們可能要先去附近派出所一趟。」他瞥了眼已經摔破的外帶盒:「晚點再吃飯。」
阮幸:「好。」
紀隨與推著男人,準備越過人群。
阮幸跟上,剛才緊張時沒有注意到,此刻她抬腳,發現半月前受傷的腳踝再次被扭傷,疼得她倒吸一口氣。
「紀……」
「讓讓,警察來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出聲,稀疏的半圓露出一道缺口,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從中穿過,走到紀隨與面前。
他們掃了眼狀態悽慘、仍在罵罵咧咧的男人,視線落在紀隨與身上,嚴肅詢問,「怎麼回事?」
「醫鬧。」
……
紀隨與和警察簡單交涉。
便利店安裝有監控攝像頭,有一個剛好正對門口位置,清晰記錄下發生過的一切。
牆角的水果刀。
圍觀的群眾。
這些全都是證據。
很快,警察搞清楚狀況。
他們帶男人回派出所,也讓紀隨與跟過去做筆錄。
剛才不好插話,如今事情解決,阮幸拽了拽紀隨與衣袖,可憐巴巴道,「紀哥哥,我扭到腳了。」
紀隨與很快反應過來,他低頭看去,阮幸的腳踝已經腫了起來,看著挺嚴重,他皺眉,「怎麼現在才說。」
語氣很重,但不乏有關心之意。
阮幸沒吭聲,靜靜看著紀隨與。
那雙眸子透澈澄淨,藏不住情緒,委屈都快要溢出來了。
對視那一眼,紀隨與便敗了,他舉手投降,未說完的話又咽了回去,輕輕捏了下阮幸臉頰,「我還沒說什麼呢,這麼嬌?」
阮幸嘟著嘴,低頭盯著鞋尖。
「是我態度不好。」
紀隨與道歉,他彎腰,手臂從阮幸膝彎橫過,另只手臂壓在肩背處,以公主抱的姿勢將阮幸撈入懷中。
阮幸被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到,連忙抱住紀隨與的脖頸。
圍觀的人群還未散去,阮幸被看得挺不好意思,她側頭藏在紀隨與胸膛前,瓮聲瓮氣,「幹嘛呀。」
「你能走?」
「……不能。」
紀隨與抱著阮幸,走到警察面前。
對方帶著善意的微笑,關心道,「你女朋友?受傷了?」
紀隨與輕「嗯」了聲,回答得很含糊,「扭到腳了,現在不太方便,我明天再過去做筆錄?」
大致的事情已經清楚,讓紀隨與過去無非是走一個流程,警察爽快同意,「可以。你們先去醫院看看。」
紀隨與點頭,給對方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
……
紀隨與抱著阮幸回科室,一路上遇到不少同事。
他們看過來的眼神明顯不對勁兒,八卦之意都快具現化了,還偏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阮幸本來還仰著頭和紀隨與說話,最後乾脆歪在他頸窩,披散的頭髮從肩頭滑落,臉頰被遮得嚴嚴實實。
辦公室無人,仍保持著他們離開時的狀態。
紀隨與將阮幸放在休息室的床上,他單膝觸地,半蹲在床邊,伸手握住阮幸小腿,腳踝處紅腫一片。
他盯著看了幾秒,視線下滑,落在精緻的高跟鞋上,碎鑽點綴,在光下閃耀著,鞋跟又細又長。
紀隨與嘆口氣,語氣頗為無奈,「腳傷不是才好,平時怎麼不注意點,不長記性?」
說話間,他抬手取下鞋子,在受傷處揉捏,確定傷情。
阮幸都沒做好心理準備,疼得「嘶」了聲,還愣是從他話里讀出不同的意思來,覺得紀隨與在教訓她嫌棄她屁事很多。
她小脾氣上來,語氣很不客氣,「我二十一年都沒有這麼頻繁受過傷,認識你才一個月,怎麼就一直扭到腳。」
「……」
「就因為你是骨科醫生,我必須要配套嗎?」
「……」
紀隨與沉默,今天確實是他連累到阮幸。
是他的錯。
「對——」
就在他剛要道歉時,阮幸再次開口,將他的話截斷,「我不管,你要賠我,要做我的私人醫生,不然我太虧了。」
「……?」
紀隨與愣住。
沒有氣氛,沒有計劃,衝動使然。
話音剛落,那股子上頭的衝動退散掉,阮幸清醒,她也愣住了,和紀隨與對視,眨巴著眼睛。
雖然尷尬,但心裡仍升起一絲不合時宜的期待。
空氣安靜了幾秒,對阮幸來說度秒如年。
可紀隨與冷著張臉,毫無反應。
阮幸覺得她應該明白了。
本來結果便是「好」與「不好」,是二分之一的概率,她一開始便清楚這點,但真的面對時,她發現她接受不了。
委屈洶湧,眼眶有些泛酸。